点、尖、竖四档划分成绩。国学优选出的这几个学生没有能答出尖、竖两档的, 大多数都是画的圈, 少有几个点, 评判的翰林们便数出每张卷子上的圈点数量,排了名次。 九个人中有四个都是画满圈的, 剩下五位中多的也只在后面大题里略有答得不周全的, 满满一篇红圈里至多有三四个点。 几位考官看着这些卷子,都颇觉欣慰:“咱们的题目出得也算细密, 能做到这样, 可见北监的学生们学力亦颇不弱。太子看了也自当见贤思齐, 愈发发奋读书了。” 这时代也不讲究什么学生心理,太子身边讲读的、陪侍的,理当是最好的人才,差些的都没资格入他的眼。 至于他自己考得怎么样倒不要紧……考得好了是他天质聪明;考得不好了, 是他虽然天资明敏, 但也需常听讲筵, 广博学识。至于学得不好要挨训什么的,或许普通王府里有这样的事,在太子身上绝没有的。 早年经筵讲师们给皇帝侍书时能从跪着讲争成站着讲就是上好待遇了,侍奉国之储贰读书时顶多能多规劝几句,还想跟教普通学生一样摆先生谱儿么? 天地君亲师,君臣二字才是重重压在上头的。 讲官们将几人的墨卷批改好, 日讲后进呈东宫,请太子阅看。 太子看着卷子,先问了一句:“哪份是崔卿的?” 徐溥指着最上头一份说:“这是崔燮的。除他之外都是国学里经过考试挑选出的年轻秀才、举人,底下还有一份十六岁解元的卷子,都答得不差。” 太子先拿起崔燮卷子看了看,见他字迹工工整整,也和人一样漂亮,不禁点了点头。再翻看卷子上的答案,也是简约精当,答案边画满了红圈。底下的卷子也大体相似,都用馆阁体书写,答得工工整整,满卷红圈,只后面几分里略夹着几个点。 他自己做的便略有错处,看到这些几近全对的卷子,不禁感叹:“孤原以为自己学得不差了,看了这些才子的考卷才知,孤还有许多不足之处。” 黎学士劝道:“东宫治学贵乎增广见闻、宽阔胸襟,察古今之变,明圣贤之道,与寻常读书人怎么相同。这些学子皆是以辅佐圣明为志向,若不能精研经术,又如何能为朝廷办事,为圣上解忧?太子见得这些人才,当为陛下、为大明欢喜才是。” 太子尊重讲官,当即改容谢道:“先生说得对,这些学子做得好,孤当有赏赐。” 东宫能赐出的,无非是些笔墨、新书,若是讲官,还当赐银两、新钞。不过这伴考的也是新增的职位,之前没有定例,又不好和讲官比肩,便赐了几锭新钞,几枝堆锦的宫花下去。 崔燮是在考得最好的那档里,跟费宏、王宸、屈伸四人各得了十枝宫花,略差些五位便只得了五枝。丘祭酒亲自把他们的奖赏赐下去,鼓励众人往后还要尽心读书做题,不负圣上与太子的厚恩。 九人当场便把花插到方巾上,夸耀恩荣。他们都年纪轻轻,人生得也不大丑,戴个花儿倒还好看。 祭酒、监丞等管着他们的教官都离开后,众人便互相看着头上的宫花取笑,夸对方簪了宫花果然漂亮,像新科进士似的。几人说笑着往门外走,路过的见他们这一排高高插着时新锦花,怀抱赏赐,人人露着气宇轩昂的神情,也不禁羡慕起了们的际遇来。 可惜他们不是年纪太大,就是学识不够,也羡慕不来这荣耀。 九人出了辟雍后,又各自往学斋走去。临分别时,费宏却叫住了崔燮,叫他到廊下站了站,踌躇了一会儿才说:“之前一直没什么机会和你说话,又因你嘱咐人托我办的事不算办成,也就没跟你说……” 什么“嘱咐人托他办的事”?崔燮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费宏朝辟雍看了一眼,低声说:“前阵子你同窗们来找我,叫我问问司业大人能不能许居安斋刊出他的讲纲么……” 哦……是这个事!因为他肯定得是抄笔记的那个,就是印出来也是造福别人的,他后来就给忘了! 崔燮拍了拍脑门,力道之重险些把方巾按下来。费宏见他像是想起来了,就接着说:“我问过司业了,他倒没说不许。只是他讲学这么多年,早就不用讲纲了,都是当堂挥洒,自己一时也总结不出来。就是总结出来,也得静心修改过才好印刻成书,恐怕你要印也得等上几年。” 只要答应就行,等就等呗!崔燮精神顿时振奋,围笑着跟费宏商量:“我这一年听司业讲《孟子》,已经整理了不少笔记,若以此为本增补,可省去不少工夫,能否请费兄代我递与司业?” 费宏也听说过他笔记记得好,只是一直没机会见着,也有点心动,便说:“和衷诚是个热心人。那我先把你的笔记拿去给家叔看,用不用只得由他做主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