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有一个呢。” “哦?”国师煞有兴趣地,“是谁?” “慕容梦泽。” 国师覆在琴弦上的手指顿住了,而后他嗤道:“派个女人来当副帅,重华是要亡了,还是他们的君上老儿打算让他妹妹与墨熄多攀攀交情?慕容梦泽……一个灵核萎靡的药修来当副帅——重华给她领兵多少。” “五万。” 国师嘻嘻笑道:“五万?就算她慕容梦泽心有韬略,然而自身羸弱至此,也不怕拖了别人后腿。这丫头好厚的脸皮。” “国师所言极是。” “对了。”国师稍停了片刻,忽然问道,“顾茫怎么样?我听闻他与墨熄的关系日趋和缓,墨熄之前还将他带回自己府上收为奴仆。这次征战他来了吗?” “禀奏国师。顾帅——”随扈自知失言,忙改口道,“属下言错,是顾、顾茫——” 国师却微笑道:“无妨,他好歹也为我大燎效力了五年,我大燎没有重华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你若想继续称他为顾帅也没什么不可。” 话虽这么说没错,但随扈哪敢再称顾茫为帅? 那随扈立刻道:“国师海涵,据大燎军机署前日探得的线报,顾茫被重华国君送去当了黑魔试炼的试炼体,出来时已是奄奄一息生命垂危,除非有大罗神仙相助,否则就算给他整个人泡进天香续命露里,他也断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到可以跟来前线的地步。” 国师闻言却并无任何宽藉,他眯起眼睛,眸中闪着某种令人琢磨不定的精光:“谁说重华就没有大罗神仙呢?姜拂黎不就是个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圣人么。” 言语中竟有些冷笑的意思。 随扈忙道:“盯梢着姜拂黎的探子说,姜拂黎又出去云游了,并不在重华都城。” “他轻功甚佳,一向神出鬼没,若是不想被你们发觉,就算盯得再紧,也总能被他钻着空子。”国师道,“这支敌军之中,慕容怜、慕容梦泽都不必太过上心,只消留意着些墨熄。还有……若有任何疑似顾茫的人,速来报我。” “是!” 国师一拂衣袖:“去吧,让他们守好城池。我要闭关三日,三日之后,我自会亲自解决这些后生。” 随扈恭恭敬敬地应了,很快躬身退下。 国师的指尖重新搭抚在琴弦上,轻动了数声,而后接着拨响那一曲悠长琴音。 “厚禄故人书断绝,恒饥稚子色凄凉。欲填沟壑唯疏放,自笑狂夫老更狂……” 夜更深了,遥远处厮杀和爆裂的轰鸣是如此清晰可闻。 城墙外,重华和燎国的修士在胶着对战,渐渐地血流成河,而城池深处的太守府,国师的琴声再也没有凝绝过。 待到吴钩高悬,白霜落瓦,太守府衙内的一盏油灯燃到了极致,它爆溅出成串的花火,蓦地熄灭了。 飘悬着那么多具死人的太守府因此显得更加鬼气森森,光线黯淡,但也正是因为这突然黯淡的光线,可以看到帷帐后头——与国师一丈之隔的纱帘之后,原来一直有一团模糊不清的光球正在半空中飘拂着。 只是那光球实在太昏幽了,先前并不起眼,它躲在角落里一浮一沉着,羸弱得好像随时都会散去。 国师抬眸,目光从黄金覆面后投射出来,落在着影影绰绰的光球上。 他贝齿森扣,对它低沉道:“……净尘,你看。我都哄你那么久了,你还不愿醒来吗?” 那团被他成为“净尘”的光芒萎靡地闪了闪,慢慢地,又暗了下去…… 国师微微眯起了眼睛,低沉道:“任性也要有个限度,早些恢复过来,然后与我回去吧。若是你落到了重华人的手里,那他们这一群伪君子,可不会像我这般懂你。” “你总不想再被封印。对不对。”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