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营后头巨大的校场里,此刻站满了被紧急集合过来的新军士兵。除了一标官兵外,还有闻讯而出的骑兵营炮兵营,黑黑压压,到处都是人,火把光芒熊熊,把校场四周照得亮如白昼。 蒋群站在一个高台上,旁边是一标标统张志高,下面围着一圈亲信。他把脑后那根还没剪掉的辫子盘在头顶,挥舞着拳头大声喊话。 “弟兄们,新党就要打进广州了!全都给我操起家伙走,这就进城,听张标统的命令行事,保护将军大人!保护广州!事成之后,大家都是功臣,个个有赏!”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 “张标统,蒋大人!没有上命,就这样贸然进城,是不是有些不妥?”下面一个属方大春管的一标哨官喊道。 “张标统的命令,你们也敢质疑?”蒋群喝道,转头看向张志高。 张志高上前说道:“今晚白家喜宴,将军和高大人他们全都喝醉了酒,怎么下命令?新党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才突袭广州的!都听到城东那边的炮声了吧?情况紧急,顾参谋已经去借防营兄弟支援了!” “听到了吗?都听从指挥!立功的机会来了!再磨磨蹭蹭,功劳就被防营的人给抢走了!要分功的,不论哪个营,一视同仁,都跟我来!” 蒋群大喊,周围的亲信也跟着喊,带领人冲出去。 蒋群是顾景鸿的亲信,人人都知,听到说总督府公子也参与了,又有张志高下令,一标官兵很快跟从,不但如此,其余骑兵炮兵营的人也被煽动,纷纷朝外而去,校场上人潮涌动。 就在这时,校场口的方向传来两道尖锐的枪声,一下镇住众人,官兵循声望去,看见那边过来了一群人。 “聂标统!” 火把光中,众人认出那个过来的人竟是今晚洞房花烛的聂载沉,无不惊诧,纷纷停住脚步。 蒋群看见聂载沉来了,脸色一变。 今晚是顾景鸿谋划已久的一个行动。利用白成山嫁女全城防备松懈的机会,派他从前暗中联系的一群土匪和听从他指挥的旧军冒充新党在城东佯装攻城,这边由谢志高和蒋群带人一道奔去,东西两路汇合,拿下将军府,占领广州。 清廷现在对各省掌控已极是无力,至于南疆广州,更是鞭长莫及,之前靠康成苦苦维持才几次抵御住了新党。只要这个计划成功,除掉了康成这块绊脚石,广州落入手中,日后是和新党人联络扩大自己的影响力继而掌握新的权力还是另外图谋,看情况而定就行。 无论情势怎么变化,谁能把广州和包括白家人在内的今晚这一干重要人质牢牢握在手中,谁就能在日后的乱局中掌控主动权。 这个计划最大的顾虑,是在新军中素有威望的聂载沉。为防变数,这才在外面安排人等着。 他不来最好,人在城里,一个光杆司令,再厉害也没用。 万一来了,只要露面,乱枪打死。 他只要死了,拿下广州后,把高春发控制住,剩下那些平时亲近他的新军官兵也就如同斩首,不足为惧。 计划安排得可谓天衣无缝。 蒋群万万没有想到,聂载沉突然这样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打死他!打死这个姓聂的,重重有赏——” 他回过神来,大喊一声,拔枪就朝聂载沉射击,还没来得及开枪,方大春早已瞄准了他。 “砰”,蒋群胸口中弹,大叫一声,人从高台上一头栽了下去。 高台附近起了一阵骚乱。 “都听着!东城炮声有诈,是有人蓄谋趁机作乱,不是新党攻城!聂标统带着将军命令到来!今晚没有允许,谁敢出这西营一步,概以谋逆之罪论处,就地正法!这个姓蒋的就是第一个!” 方大春大吼,陈立等迅速带人上前,缴了蒋群那帮亲信的枪,接着爬上台子,三两下就制服惊呆了的张志高。与此同时,混成协的官兵也从校场的入口处大量涌入,迅速将校场包围了起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