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因为在朝中没有关系,也没有银钱疏通关系,这些人只能去偏远苦寒的地方熬资历。 熬一辈子,也未必能够升到四品知府。就算有幸做到四品知府,也没办法进京做堂官。 反之有钱有关系有门第的天子门生,仕途又大不同。先在翰林院熬三年,然后去六部攒经验,接着外放为官。 每一步都走得稳当扎实。等时机到了时候,就能回京做堂官,若是能力足够,还能出任一部尚书,甚至能够进内阁。 都是天子门生,际遇相差如此之大,谁敢说公平?任何人都有资格说公平。唯独像你这样有钱有权有门第的官宦子弟没资格说不公平。 别说你学问好。你学问好,这里面也少不了钱和门第的功劳。没钱没门第,你能看到孤本残本,能看到最新出版的文集?没钱没门第,你能看到大儒的文章?能被先生引荐到大儒家里,由大儒亲自指点?” 宋子期的话很重,每一句都敲击在宋安杰的心口,将宋安杰打击得七零八碎。 宋安然不忍直视,偷偷遮眼。可怜的弟弟,不是姐姐不帮你,而是这是你必经的人生历程。 等你跨过这道坎,你就能浴火重生。到时候你会发现天宽地阔,世界如此之大,何处不能有所作为。 宋安杰苍白着一张脸,神情连连变幻,有思考,有不屑一顾,有醒悟,也有固执己见。 宋子期却不耐烦地说道:“为父今日说的这些,你好好想想吧。不要整天自以为是,自认为高人一等,就看轻天下人。真以为六元公是你的囊中之物,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六元公的名头是个负担。你简直是不知所谓,狂到没边了。” 宋安杰胸口剧烈起伏,接着又慢慢平复下去。 宋安杰面无表情地说道:“父亲教训的是,是儿子愚蠢,自以为是。儿子会深刻反省。” 宋子期盯着宋安杰,“殿试的时候,你还打算胡混过去吗?” 宋安杰摇头,“儿子从来不胡混。” 宋子期眉头皱起,心里头对这个儿子又是赞许又是发愁。学问太好了,意味着主意太大,不容易听得进去别人的劝告。 宋子期再问道:“如果你被点为状元,做了六元公,你打算怎么办?” 宋安杰很快速地回答,“一切顺其自然。儿子不会再将六元公的名头当做是负担。这本就是儿子的资历,是儿子的成就。既然是成就,就得好好利用,将它转化为政治资本。” 宋子期暗暗点头,孺子可教。脑袋瓜子的确好使,只要不钻牛角尖,就是好样的。 宋安然有些感叹,自家弟弟果然聪明,这才多长一点时间,就全想明白了。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简单。今天要是遇到一个稍微笨一点的人,只怕费尽口舌,也不能说服对方。 宋子期又问道:“如果你没有被点为状元郎,你会怎么办?” 宋安杰眨眨眼,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老实地说道:“同样顺其自然。虽然失了六元公的名头,但是有五元公的名头在身,足以傲视群雄。说不定到最后,状元公的名声还没有儿子响亮。大家只记得宋家的五元公,不记得今科状元郎。” 宋安然闻言,暗自偷笑。宋安杰这话,真的会将今年的状元郎给气死。今科学子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幸运在于,他们有可能见证历史。到时候说起来我和某某六元公是同科进士,都能让人高看一眼。而且那也是一种资历和关系。 不幸在于,如果宋安杰没有被点为状元郎,状元郎换做别人,那就悲剧了。今科无论是状元郎,榜眼,还是探花,不管谁坐在那三个位置上,全都会成为宋安杰的陪衬,瞬间黯淡无光。 大家讨论今年科举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