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回去吧。” 他都告诉她了,自己习惯她了,她竟然还敢让他回去。 皇帝觉得心里闷得难受。 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沉默地在她面前走了多久。 那垂花帐上的人影,不断地的被皇帝的身影切人,融和。 榻上的人至始至终没有抬头,反而紧紧地抱住了自己肩膀,手指越抠与越紧,抓皱了绸料。 起更了。 风中渐有了寒意,杏花幽浅的香气穿堂尔来。扑入二人口鼻之中。 皇帝终于站住脚步,静静地望着王疏月。 他从来不知道怎么温柔地安慰她,从前她也好像从来没有真正需要他安慰的时候,毕竟她比大多数的人都要心大,更多时候,都是他拽着他的手,温柔地告诉他,不要在意,她不难过。可这一次,她应该是真的被伤到了。伤到已经顾不上自己这个人了。 “王疏月。” 他的声音不大。 “在。” “掌嘴。” 这两个字一出口,吓懵了立在外面的梁安等人。 何庆不可思议地看张得通一眼,道:“师傅,您怕是得进去劝劝啊。” 张得通没有出声。 皇帝大多数是时候都成竹在胸,哪怕想什么艰难的事情,也习惯沉默地撑额沉思。很少像将才那样在殿中踱步,想着忙一把拦下了回神过来要往里去的梁安。 “糊涂,候着!不要给你们主儿惹事。” “可是张公公……” “候着!” 梁安被张得通斥退了,何庆也不敢再出声,一时没有人敢进去。 暖阁内仍是帝妃二人在僵持。 皇帝撩袍从新在那张禅椅上坐下。他虽然在吐诛心的字眼,但声音里却并没有从前的戾气。反而带着一丝疲倦,还有心痛…… “掌嘴。” 他又把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将才放得还要低。 王疏月终于抬起头来,小灯的弱光下,她一双眼睛通红,却还是依言抬起了手掌。 皇帝沉默地看着她的那只手,举得很高,却迟迟不肯落下。 “你还是会心疼你自己的嘛。” 王疏月抿住嘴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以为朕想吗?” 话音一落,他已经起身,一把将榻上的人搂入了怀中。 “王疏月,你若在朕面前哭得出来,朕就免你掌嘴。” 皇帝说完这句话,王疏月觉得自己鼻腔里爬入了一根又酸又烫的线,顺着鼻腔往喉咙,脑门心这些地方钻去。 五年了,隐忍,宽恕,斟酌,思量。 再好的人,哪里能没有恐惧和不安呢。索性顺着皇帝的这句话,顺着那些不断往知觉里扎的酸烫的线,把这一日的伤心,还这些年的伤心一股脑全部呕尽了痛哭之中。 她哭得呕心呕肺,浑身颤抖。 皇帝一直没有出声,只是搂着她,偶尔在哭得过于难受的时候,伸手抚着她的背,替她将抽喘的气顺过来。 后来,索性抱着她在榻上躺下来。 三更天时,连那唯一的一盏的小灯都熄灭了。暖阁内一片沉寂。她缩在他那熟悉温暖的怀中,终于渐渐地平息下来,变得像一只幼弱的兽儿一般,时不时地抽噎着。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