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意外, 越想越是心惊,只得捂住头默念六字消灾真言。 心里装了人就容易患得患失, 以往她自个儿独来独往惯了, 最是潇洒不过。如今却时常想起何漾, 到了饭点儿会想着他可有热饭吃, 到了觉点儿又想着他可会熬夜办公, 几日不见就看一看他,哪怕一句话都不说,心里也安定。 这些变化她都埋藏在心里,默默煎着熬着,唯恐让何漾笑话了去。可有时她又觉着甜蜜, 只因何漾比她还痴傻些, 有一回她睡不着觉, 点了灯推窗,发现他就呆呆站在楼下,发丝都有了湿意,也不知站了多久。那一刹那两人都惊喜非常, 相视一笑。那样的悸动,想来在多年以后都不会淡忘。 夏颜正要关门落锁,就见不远处一个颀长身影疾步走来,她长舒一口气,安然立在门边微笑望着他。 “为何耽误了这么久,可是公事不顺?”夏颜上前两步挽住他的胳膊,颇似撒娇般哼哼了两声。 何漾歪过头,在她发丝上印下一吻,匆匆说道:“并非,我在半道上遇上了晚晴,她有些古怪。”说罢便将方才的际遇简单叙述一番,听得夏颜连连皱眉。 “她找你只因为醉酒?” “还有些旁的胡言乱语,也听不真切。”何漾自然不会将晚晴的话全盘托出,否则以夏颜这个暴脾气,怕是有几日好搓摩了。 何漾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伏案多时脊背早已变得僵硬了,夏颜替他捶了两下,又捏了捏脊,“广阳王府为了何事被抄检,你那儿可有风声?”食盒里的糕点已经凉了,夏颜原本只打算在门口和他说上两句话,如今见着了人,又舍不得放他早走了,干脆把人请进屋,整治了两个小菜给他消夜。 “场面上是一点风声不漏,不过将先前的件事儿串起来,我私下猜测和晚晴交上去的罪证有关。”何漾将干饼子裹了咸菜嚼了,又喝了碗热汤,出了一身汗,只觉通身舒泰了不少。 “你的意思是……广阳王通敌?”夏颜咋舌,若是牵扯到一方王爷,那确实是个大案子,突然她心念一转,想起一件要紧事儿,“这动荡恐怕还有的闹,可会连累到我们?” 先前为了斗倒丽尚坊,夏颜与广阳王妃有过交涉,两人也偶有书面往来,只是书信上闪烁其辞,并未说得真切,在外人看来这反倒更像是有猫腻了。对此夏颜如今不免担心起来,生怕这事儿会被有心人利用。 何漾闻言皱紧了眉头,盯着摇晃的油灯沉默半晌道:“以防万一,还是早作打算。” 夏颜听他说的郑重,不免也生出了警惕,历朝历代对待谋逆大案,向来是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的,倘或那几封书信真成了催命符,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夏颜想到这点,立马就坐不住了,她在屋内来回踱步,细想这其中弯绕。何漾见她坐立不安,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你也不必太焦虑,这种案子牵连甚广,少则几月,多则数年,且不说会不会查到这上头,就算抄检到了,送到京里复批审讯,也要一段时日。依我看也不必做那惊慌样,反倒惹人怀疑,你若实在放不下心,便悄悄将铺面卖了,我再辞官陪你出去避避风头。” 他这话说的真诚,令她很是感动,她一把搂住了他,将头埋进他的颈间,“你当真为了我,愿意放弃自己的前程?” “甚么是前程?难道非得为官做宰才叫好前程?你可知我当初为何要考功名?我是不想让你被人欺了去,才走了这条路,可倘或你不在了,我要这些功名又有何用?何况前程没了还能再挣,老婆没了那可是后悔一辈子的事儿。” “呸,不害臊,谁就成了你老婆了?叫的这么顺口,可是早有预谋?”夏颜先还焦躁的心,被他这番话顺抚得妥妥贴贴。 原是挖苦他的话,他却也不反驳,只抱着夏颜轻轻晃了晃道:“是啊,你不知我想那一天想了多久。” 夏颜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她与何漾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年,却又横生变故,糟心事一件接一件更是让她一刻也等不得了。 “何漾,咱们也别挑日子了,干脆过两日就过大礼罢,那些金玉猪羊也省了,后头还有那许多礼节,真一个个过来,至少得半年,谁知道半年后是啥光景呢。” 何漾定定地望着她,眼中满是怜惜,摸了摸她的眉眼,轻声道:“可我不想委屈了你。” “这有甚么委屈的,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你就是抬几个空盒子过来,我也认。”夏颜笑嘻嘻的说,一把抓住了他作痒的手指,交叉着握好。 何漾的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扫过,手指一根根握紧,放在唇边轻吻一记,笑说道:“好,这些礼节咱们抓紧着些。” 两人又聊了许久,时辰已入下半夜,夏颜去抬了灯,回首对何漾说道:“今晚就留下吧,我替你收拾个厢房小憩。”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