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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风雨下西楼 第17节


?小内官没听清,反问:“娘子是嗓子不好,要喝茶水么?

    朝云摇摇头,又说:“我演女戏…”

    小内官还是听不清,因她话不成音,又说得焦急。

    朝云只好夺了他手上的假枪,在手里照着女师傅教的耍钺的招式耍了一段。

    那内官才反应过来:“哦!娘子是来演女戏的?”

    朝云点头。心里想着:该死的喉咙!迟早把你剜了,省得你再碍事!

    内官往一个方向指了指,告诉朝云:“演女戏的娘子们该是往那里走了,小娘子快去吧,别误了事呢!”

    朝云也道不了谢,同样抱个拳,朝他说的方向追去了。

    先是快步走,耳中听见金明池上奏的曲子又换了一支,担心赶不上,便小跑起来。跑进一条小叉路,眼见着前面修了座小屋,屋前站着四五个女师傅,她便想起来:上次来合演时,也是在这里换上了女戏用的窄袍,再别一个捍腰,取了正经的兵器再去演的。

    于是放下心来,觉得自己找对了地方。匆匆赶到,却发觉自己的女师傅并不在这里。

    她又问不出声,支支吾吾地同一个女师傅说了半天,女师傅也不明白她在讲什么。

    女师傅便说:“换我问你好了,你只消摇头点头。”

    朝云点点头。

    女师傅:“你是不是来演女戏的?”

    朝云点点头。

    女师傅:“是不是刚才没跟着人过来,现下才赶来的?”

    朝云也点点头。

    女师傅便叫来负责这里的内官,告诉他:“中贵人,这里有个小娘子,说是也来演女戏的。”

    内官皱着眉却道:“方才演女戏的娘子们已经换好衣服骑上马走了,怎的忽然多出一个人来?”到朝云面前打量打量,看她确也是这个年纪,身上亦有气度,纳闷:“莫不是有人冒名顶了你?也不该啊,名目都核过了。”

    倒是那女师傅忽然问:“小娘子,你是骑马的,还是不骑马的?”

    朝烟也忽地瞪大了眼,想起来:今朝骑马不骑马的两拨人,该是到不一样的地方去的!一边走陆路,一边走水路,怎的还会像合演那日在一块儿呢!

    于是便摇摇头,嘴里说出个“不”字。

    内官惊道:“那你怎的来了这里!?这里是马上戏更衣的地方。耍武艺的可不在我这里,你且往那边去!”

    指了个方向给朝云。

    “我这里走不开人,小娘子快过去。再慢些便要赶不上了!”内官急切。因这女戏是他同另几个内官一同负责的,若是一边缺了人,胡乱地就上场去演了,上头未曾发现倒还好说,万一有贵人发觉船上少了一个,他定要吃骂声的!

    朝云是会骑马的。因魏国夫人曾教过她打马球,故而她骑艺也不算差。

    若是她骑马过去,该是赶得上的。可这是金明池大宴,不让夹岸跑马,她也只能跑着过去。一跑起来,衣上悬着的珠翠甩动,互相撞击,叮叮当当很是恼人。自她脱离襁褓,对外事有印象以来,便有许许多多人曾告诉她:女子行走,切不可让身上的挂饰、头上的步摇甩起来,若是珠翠发出声音,便是走路没走端正,是要罚规矩的。

    她向来不爱这些规矩,常在家里,身上没那么多头面首饰,也不用在意。每每出门,身边总有姐姐,姐姐会管着她,叫她无论如何都把路走稳了,不可失了礼仪。可此时身侧并无人在,《中庸》之中的“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都可抛诸脑后。

    她本就心里懊恼,又嫌这些劳什子玩意儿烦人,一把扯下了那叮当作响的玉坠,扔到一旁的草丛之中。任谁捡去吧,反正这样的东西,她要多少有多少,不缺这么一个。

    朝烟已经等女戏等得心急了。

    桌上再呈来的菜肴,她一筷都没动,只两眼望着水面上。

    前一队船渐渐划开,最后的船从彼岸缓缓驶来。她同魏国夫人讲:“姨母,该是云儿出来了。”

    魏国夫人遥遥望去,看到两岸已经有快马扬起的泥尘:“她今日定然高兴,且看看她演得怎么样。”

    马上女戏先至,朝烟也是无心瞥看,一心守着那船,看船什么时候近来,什么时候从舱里奔出m.DAOJUHuIsHO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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