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鱼突然又有些担心,若是自己的字入不得柳淮扬的眼,让他觉得辱没了他那幅画工精良的水墨梨花,可怎么好,若是他跟自己较了真,让她赔,她除了包袱里的那一两银子,现在浑身上下可都是他的,包括她自己,如今她是他的通房丫环,那卖身契可不就在他手里么? 从将画放入柳淮扬手里起,沈鱼就一眼不落的注视着他的脸,企图从那细微的表情里分辨出一丝他的情绪喜好。 沈鱼的惴惴不安从一开始便全落到了柳淮扬的眼中,他原还真的以为,他费了二三天的时间画就的那幅春景梨花图便这么废的时候,低眼一瞧,倒是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心里暗赞一句,她的字倒是写的着实不差。 沈鱼那句不算顶好,原本在柳淮扬这里有些夸大之嫌,这会子倒让他觉得显出几分谦虚了。 这一手笔锋流畅意气平和的行书,倒是出乎了柳淮扬的意料,一般女子一贯书从小楷,她倒是异数。 不过,她的字虽是行书,却也带了几分小楷的的笔意出来,笔势圆融婉转,且开合有度收放适宜,颇有大家之风,却又让人看不出出处。 至于沈鱼提的那句词—— 春时风入户,几片落青衣。 柳淮扬牵了牵嘴角,一时有些脸黑,她倒是胆大,竟也敢…… 这算什么,是调戏么? 柳淮扬冷眼凝眸看了一眼垂手而立的沈鱼,倒有些了然方才她那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原来也还是知道害怕的,牵起的嘴角终于还是透出些许愉悦出来。 却说沈鱼实则并无此意,只是她一进栖意园,但见坐在梨花树下的柳淮扬,脑中现出的便只是这一句,他画得又是梨花,让她觉得应景,才写了下来。 原是唐代一位叫皇甫冉的诗人所做,是首爱国的诗。 巧解逢人笑,还能乱蝶飞。春时风入户,几片落朝衣。 沈鱼将朝衣更改成青衣。 他可不是一袭青衣坐于梨花树下么,染了一身的香雪,叫人分不清他苍白的皮肤同梨花相比哪个更白一些。 柳淮扬将手里的画至于小几上暗自思量一番,让个新来的通房丫头调戏了可不是个光彩的事儿,不管她是无心还是有意,这画定是不能让温方那厮看了去,新仇旧恨的,难免他不会生出许多不堪入耳的言辞出来嘲笑。 不过沈鱼这句春时风入户,几片落青衣。 倒是让柳淮扬黑脸过后,无端生出几分受用出来,却不知是不是他素了这许久,好不容易遇到个似沈鱼这般胆大的,又恰好入了他的眼。 二十几许的柳家二爷,那颗冰冷了二十多年的心,一朝让个沈鱼一个黄毛丫头搅乱了原本的平静无波,若真说出去,谁又肯信? 柳淮扬轻咳一声,又饮了一口参茶,倒是不若往日那般苦了,有些没话找话:“你的字倒是写的好,清平坊里的都同你一般么?“ 沈鱼听他语调平稳言辞亲切,一颗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想了想才又回道:“奴婢这琴棋书画不过略通其中一二罢了,自是不如其它姑娘们多才艺些。” 不如其它姑娘多才艺? 柳淮扬笑了笑,有些不置可否。 第9章 试探(一) 不如其它姑娘多才艺? 柳淮扬笑了笑,有些不置可否。 清平坊是什么地方?歌舞声乐才是一众女子的主要专营。 沈鱼这些,只怕并非出自清平坊的□□,况且她还只是个打杂的丫头。 至于她口里那个教她棋艺的洒扫老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