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让她恐惧的,是根本无法感知到时间与方向。 她不知道汽车是往哪边开,以后就算侥幸夺回自由,还能回得了寒城吗? 有时她撑不住饿晕过去,荣闲音会往她口中灌些糖水,让她继续苟延残喘。 不知走了有多远,也不知过了有多久,当阮苏对这些都已感到麻木时,汽车终于抵达目的地。 荣闲音派人背着她,搬移的动作让她清醒了些,迷迷糊糊地感到那人背着自己走了一段路,打开了什么门,又走一段路,又开了一扇门。 如此反复几次,总算把她放在地上。 身体接触到木地板的那一瞬间,阮苏差点激动地哭出来。 只要停下,她就有机会接触外界。只要接触外界,她就有机会逃走。 死气沉沉的心脏被注入希望,重新鲜活起来,让她生出了一些力气,也更加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最需要的东西——食物。 她要吃饭,饿到奄奄一息的人是逃不走的。 “我饿……饿……”她张开干裂的嘴唇,发出沙哑的声音。 荣闲音正在检查房间,闻声回头,看见她像具苍白瘦弱的尸体一样躺在地上,身上裹着那鲜红的喜服,只有嘴巴还有力气动,心中忽然获得极大的满足。 他走到她面前,低头俯视她,宛如神灵一样高高在上地说: “想吃东西吗?” “想。” “我是谁?” “……荣闲音。” “没错。”荣闲音勾起傲慢的笑容,“你要记住,你的命现在开始是我的。我能让你生,也能让你死,明白吗?” 阮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荣闲音怀疑她在装聋作哑,用脚尖踢了替她,见她仍不动弹,扭头吩咐下人。 “端碗面条来。” 没过多久,热腾腾的面条放在阮苏面前,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阮苏吸了吸鼻子,肚子立刻咕噜叫了声,恨不得一口就把整碗面条吞进去,却连碰一碰都做不到,因为手还被绑着。 荣闲音看着她笑,蹲下身去,亲自解开她手腕上的绳索。 她等不及绑成青紫色的手掌恢复知觉,倚靠本能摸索到那碗面。面是滚烫的,大热天里也冒着白烟。她却完全不怕烫似的,用手指抓起一把,连汤带面的往嘴里塞。 那么小小的一张嘴,以前总抹着各色昂贵的口红,有时是樱桃色的,有时是桃红的,有时是中了毒一般的桑子红。 多么古怪的颜色到了她那张小嘴上都美丽,今天什么也没涂,薄薄的皮肤被面烫得通红,倒是让荣闲音愈发喜爱,简直有些爱不释手了。 阮苏狼吞虎咽的“塞”面时,他蹲在旁边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柔声道: “你看我对你多好。” 阮苏没听见,或者说听见了也装没听见,只顾埋头吃面条。 饿得半死的人明明是自己,疯疯癫癫的人却是荣闲音。 对方的行为让她作呕,担心自己吃饱之后脾气也大起来,会装不下去。好在荣闲音只是名字带着闲,人却是大忙人,将她安置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派了人看着她,歇息一晚就离开了。 阮苏的手脚仍然被绑着,房间门窗紧闭,连风都没有。 每天只有饭点时看守她的人送来面条或简单的饭菜,她的手才可以暂时获得自由,等吃完以后又立即绑起来。如厕也是用屋里的马桶,由他们看着,门都出不了。 幸运的是,那人在院中养了一群鸡。每到清晨太阳即将升起时,公鸡会准时鸣叫。 这让阮苏终于有了时间的概念,并且牢记于心,清清楚楚的记得当自己来到这个房间十天后,荣闲音回来了。 此时已是盛夏,房间从不通风,闷热不堪。 阮苏自打被他强行拉上车就没梳洗过,汗水浸透喜服,蒸干,继续流汗。如此反复,加上角落里马桶的臭味,门一打开,荣闲音就被熏得倒退出去,最后是捏着鼻子进来的。 “还记得我吗?”他看着面前那团脏兮兮的“东西”问。 阮苏一动不动,宛如睡着。 荣闲音想推醒她,被味道熏得实在受不了,扭头对那些人大骂:“我不说洗澡你们就不给她洗澡,我说过让你们吃饭吗?怎么不把自己饿死?快去……” 话未说完,地上的人突然跳起,手腕上的绳子不知何时散开了,手指紧紧攥着一根发簪,趁他不备用力捅向他的喉咙。 阮苏这些日子臭归臭,饭是吃得饱饱的,觉也睡得好,力气已经续足了,就等着弄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清水煮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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