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窈低头吹了吹,做着温柔的事,说着嫌弃的话:“你怎地不躲开,笨死了。” 孟铎眼角微瑟。头一次听人说他笨,这人还是他的徒儿。 令窈吹着气,余光瞥见孟铎宽袖下遮住的肌肤,似是红肿一片,坑坑洼洼。她重新拿过蜡烛,强行挽了孟铎的衣袖,查看掩住的伤口。 他的右臂上,全是烧伤留下的疤痕,丑陋不堪,入目惊心。 令窈眼睛张大:“这是……” 孟铎淡然自若拂下衣袖,遮住伤口:“小伤,无碍。” 令窈扼住他,重新将袖子捞上去,脑袋凑近,几乎低到他的手臂,鼻尖与被烧伤的肌肤只有咫尺之隔。 她隐约还能嗅见他身在火海被火吞噬时皮肉烧焦的气味。 原来他不是没有受伤,他受了重伤,被烧成这样,难怪山阳会以为他要死了。 她伸手掀他衣袍,孟铎抬手止住她的动作:“就只伤了右臂而已。” “当真?” “真的。”孟铎凝眸望她,幽深似湖的眼底藏着无尽涟漪,他声音平静得很:“你关心我作甚,我死了不是更好吗?” 令窈挣开他,揉揉鼻尖,目光快速掠过他的右臂:“谁关心你了?我闲得无聊,随口问问。” “嗯。” 两人相对无言,过了一会,孟铎问:“你来这里,不怕被人杀了吗?” “谁会杀我?” “这里到处都是孟氏族人,他们会杀你,我也会杀你。” “你不会让他们杀我。”她语气笃定,转过眸子扫视他,轻声道:“至于你,你更不会杀我了。” 孟铎扯动嘴角冷嗤一笑:“你我是仇敌。” “不,你是我的仇敌,可我却不是你的仇敌。” “为何?” “因为你爱慕我。” “要说多少次,你才会相信,我并不爱慕你。” 令窈耸耸肩,“管你说什么,你口是心非的样子,我从小就看惯了。” 她见他放松警惕,不动声色贴近。他不想让她看伤口,她偏要看。 孟铎喝了药,怏怏地没什么力气,又被山阳绑了一天,左臂行动迟缓,阻了她一次,无法再阻第二次,只得任由她捧住他烧伤的右臂,她时不时用指尖轻戳一下,回眸看他反应。 “不用试了。”他神情孤傲,告诉她想要的答案:“很痛。” 她不再触碰,呆呆地望着那截在火里烤过的手臂,道:“好丑。” 孟铎不吱声。 令窈:“会留疤吗?” “会。” “疤会消掉吗?” “应该不会。” “啊?”她眉头紧蹙,低喃:“那你以后要一直丑下去了。” “遮住就好,穿上衣袍就看不见了。” 令窈松开对他手臂的禁锢,动作轻柔将他衣袖拉下去,掖好被角,静坐无声。 少女眼眸低垂,双手搭在膝盖上,似在沉思。 孟铎动了动左臂,艰难地在衣袖里影兜摸索出一个荷包:“给你,那日你丢的东西。” 令窈好奇接过来,打开一看,是枚玉扳指,从前孟铎送她那枚。 她近日怎么找都找不到,原来在他这里。 “你在哪里捡到的?” “朝山。” 令窈心一攥,想到什么,问:“是在布了火药的那间屋子里吗?” 他不答话,她自己却想了起来。 就是在那间屋子里,她因为匆忙点火,不小心丢了玉扳指。从屋里走的时候,恍惚听见哐当一声,当时没上心,现在想起来,原来是玉扳指丢落在地的声音。 她愣愣盯着他,忽地明白他的烧伤为何而来。 如山阳这种绝世高手,既然冲进了屋子救人,又怎会让他被烧成这样。 除非是他自己耽误了时间。 比如说,去捡她的玉扳指。 令窈眼角发红,指腹摩挲掌心的玉扳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