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着电话说:“你等着我,我去找你。” 教练提着他的健身包,不时伸出手,扶他一下,他又抗拒地甩开,歪歪扭扭地前进几步。 李清一问:“你旁边有人吧?” 杨劲问:“都说我是江湖骗子!” 李清一说:“你把电话给旁边的人。” 杨劲问:“你一早就认出来,我是个江湖骗子,对不对?” 李清一说:“你挂断吧,我要睡了。” 杨劲说:“连小灰灰都说,我跟杨国强是一类人。连他都这么说——你们凭什么这么说?你把话说清楚!你在哪,你当着我的面,把话说清楚!” 李清一摇了摇头,挂断了电话。 教练当晚被灌了一肚子酒,还有油脂、人工调味剂、碳水化合物等多种破坏肌肉形状的东西,最后被店家赶出来,无奈地跟在杨劲身后,看他甩酒疯,自己还要呛冷风。 但是,但一点都不怜悯杨劲。 眼看他嚣张地自说自话,突然摘下手机,惊讶地盯着黑下去的屏幕,重新拨号,契而不舍,一遍又一遍……教练隐隐浮起一丝快感,他对此刻虐到杨劲的人有一点点印象,想必是那个杨劲带去健身房的小姑娘。 表面上看,那姑娘完全不是杨劲的对手,涉世不深又无欲无求,手上也没什么致命的牌。 以他对杨劲的了解,自然是不看好。 可是鬼畜如杨局长,今天竟然撒泼打滚,像个杀马特少年,就有点不合逻辑。 二人刚好路过一家大超市。这里白日门庭若市,为了防止有人将超市手推车带走,门前广场围了一圈半米高的柱子,里面摆了几张塑料桌椅,白日撑起的遮阳伞,此刻也收了起来,有的没被束好,伞布在夜风里猎猎作响。 杨劲趔趄着拉过一把塑料椅子,就近坐下,把手机放在塑料桌上,警觉地盯着拨号中的屏幕。每每自动挂断,他再狠戳屏幕,重新拨号。 教练无奈地坐他对面,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帮他按灭手机:“动真格的了?” 杨劲委顿地窝在塑料椅子里,他醉得难受。 教练也没心疼他:“真羡慕你,都这岁数了,还伤筋动骨的。” 杨劲歪着头,半闭眼:“羡慕个屁,人生如戏,认真了才有意思。” 教练说:“我早说过吧,有些人和事,要稍加努力,情况就不是现在这样。” 杨劲歪着头,半天没说话,突然坐起凑到桌前:“你说,我是不是该给人点补偿?问题是,她现在拒绝对话,更别说见面了。” 教练看着满脸真诚的杨劲:“你不怕她狮子大开口?” 杨劲又窝回椅子,仿若听到万分之一的可能。“怕。怕她要我的人。”说完捂着脸,肩膀抖了抖,教练看不清他脸,也不知道是哭是笑。 教练说:“我看那女的不像。要不然,你直接汇款?也不用打电话,也不用见面,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你不就是想渣得心安理得嘛。” 杨劲微微抬起头,像在认真思考教练的提议。 ※※※※※※※ 和园装修竣工。 刚好没几天就是许言午的祭日,杨劲提前驱车去扫墓,他心中隐隐觉得,母亲生前的住处被改造了,要第一时间知会一声。 城西发展建设得慢,墓园周边环境没什么变化。但许言午的墓被人简单打扫过,杨劲以为是看守墓园的人例行打扫,细看不是,其他墓前仍有被晒褪色的仿真花环,只许言午墓前杂草被除,翻出些新土,还摆了一束鲜花——鹿角海棠。 许言午喜欢鹿角海棠,这种花虽不名贵,但花店里并不常见。 肯定不是杨锐和小灰灰,他们来杨劲不会不知道; 许言午生前好友方杰教授,手术是一台接着一台,她也没来扫过墓,她就是不个感性的人; 剩下杨国强,杨劲扯扯嘴角,在驾驶座位冷笑一声,杨国强这段时间自顾不暇,临近退休,差点晚节不保,连前几年任职的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