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挂了签发单的纸质稿,打开晓晓电脑,发现d盘、e盘空空如也,回收站连一份“已删除文件”都没有,他开始觉得自己找错了地方,又按照签发章上的路径一个文件夹一个文件夹地点开,这才认命,电脑就放在晓晓办公桌上,总不会是存在另外一台电脑里。 事情一出,总编勃然大怒,勒令编辑部主任给晓晓打电话,让她把事情解释清楚。 其时,所有人心里都存着一分侥幸,希望晓晓只是存在别处,其他人找不到而已。 但电话打了几通,无人接听,打到后来,晓晓直接关机了。 这下大家的心才冷了下来。 此前说过,杂志社是相对单纯的单位,虽然同事们性格各异,但要是把所有人的性格揉巴揉巴捏作一处,就是一个心怀善意的“文艺老实人”。 发行部的同事略懂电脑,被叫来试着找回文档,两个大学里兼修过计算机软件的男生鼓捣半天,说找不回来了,删得很彻底。 如果一定要找回,也不是没有办法,要搬去修电脑的地方,拆开主机,对硬盘做些个什么操作,说不定会找回来。但是要收费,起码要花一千多。 总编勃然大怒。 他除了勃然大怒,也慢慢接受了现实。前两天,他还发动跟晓晓关系好的几个同事打她的电话,两天后,她就放弃了。 因为电话打不通,打通了稿件也找不回来。 晓晓这种做法,就叫近身肉搏,你死我活。 杂志社的所有人,被晓晓上了生动而残酷的一课。 第3章 晓晓这个计划,李清一是知道的。 此前晓晓接手过一位退休编辑的版面,这位大伯退休前半年,醉心于吹唢呐,还加入了小区的老年秧歌队,定期组织小公园歌舞大联欢,净唱些革命歌曲,还参加什么比赛。他移交给晓晓的那一期稿件,几乎就是十几张白纸。 但是他是一级教师,又是杂志社的元老级编辑,建社就跟着社长打天下,社长都要敬他三分,他说工作交接清楚了,说新来的小同志只管署个名,直接印刷都没问题,总编当然是信的。 就这样,晓晓对着十几张白纸样的稿件鏖战几天几夜,还背了个“因为你一个人,拖延了杂志出刊的进度”的骂名。 总编的嘴,向来是夸人如春风拂面,损人像千刀万剐。 他说:“虽然杂志只晚印了2天,但这是一起生产事故,杂志创刊以来没有过的。晓晓,你真的能载入史册了。” 这些话还是当着晓晓的面说的。背着晓晓,跟社长又是一套话,什么刚毕业的孩子心浮气噪,什么有才气架不住没责任心,什么要让新人洗心革面,尽早融入社长您一手打造的杂志社工作氛围…… 晓晓这一釜底抽薪的离职,最终以其他编辑各自分了晓晓的几个版面、加班加点,才赶出成稿来,让杂志不致“开天窗”。 为此,杂志社开了几次会,社长和总编各有发言。 总编的意思有三:一,晓晓离职了,又做得这么绝,想必大家都听说了;二,面对现实,杂志要出,版面要补上,没办法,晓晓的活责无旁贷地落到在座各位的头上。 李清一心里有一句“日”,不知当讲不当讲。抬头一看,同屋的另外两位编辑姐姐对视一眼,各自心领神会了一个“日”字。 总编说的第三点——杂志社创刊几十年,从未遇到此类事件。世道变了,人心不古。希望大家稳定心态,干好各自的工作,杂志社为大家提供了广阔的发展空间,还有公平晋升机机制,留下的才是真朋友。 事后,总编和社长又单独找全社职工谈话,谈话重点对象当然是一众编辑。 李清一被总编单独谈话时,被问了一番对晓晓的个人评价,李清一的回答当然没有令总编满意,他又盖棺定论评价一番,言语之直接、犀利,让李清一只能微笑,连点都都觉得亵渎了朋友。 社长不常抛头露面,平日里,李清一是接触不到他的。 但这一次也破天荒找了几个人分别谈话,有芽姐,也有李清一。 社长对晓晓的评价只有两个字:“任性。”这个层面的领导,谈话当然含蓄许多,末了嘱咐李清一好好工作,不要受到影响。 这天一上班,李清一的qq图标就闪个不停。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