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不长,古玉衡的伤势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吓人。傅昭阳换了手术服出来,看到之前问他话的年轻人,正弯腰坐在长椅上,揪着头发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他这才想起来,‘谷歌’那两个字大概是‘古哥’,古玉衡的古。 长椅旁站着个中年男人,三四十岁模样,眼底的黑眼圈很重,来回踱着步子,压低声音打电话:“我这边忙得很!你爱去哪儿去哪儿,爱接什么戏接什么戏!……你他妈只要愿意脱,接av老子也不管!” 傅昭阳远远站着喊了一声:“哪位是古玉衡的亲属?” “我我我!”长椅上的年轻人跳起来想往傅昭阳身边跑,被身后那中年人挂了电话抓住衣领子,拎鸡崽子似的骂了句:“你什么你?!” 年轻人弱弱撇着嘴噤了声,朝着傅昭阳看过来。 “刚才谁签的字?”傅昭阳问。 “我。”中年人走过来:“我是古玉衡的经纪人。” “王若钦?”傅昭阳看着手术单上的名字念了一遍。 “是。”王若钦对着穿白大褂的傅医生勉强压下了火气,可看他的长相和造型又觉得像是混进白衣天使团队里的奸细,颇有些不信任地问:“手术怎么样?” “该接的都接上了,看恢复情况,这几个月好好养。”他叮嘱完了注意事项,才转身往办公室走,路上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昨晚值了一宿夜班,早晨又被抓壮丁到抢救室,此时已是下午两点半,整个人都疲惫得麻木了。 初春的阳光被厚厚的雾霾遮挡,只给下界的凡人们投射下一片雾蒙蒙像过了滤镜的光。 傅昭阳脱了白大褂去食堂吃饭,遇到一同下了手术与他前后脚进来的陆友良,远远叫他:“小傅,这边。” 傅昭阳手里拎着打包好的盖浇饭走过去,看到陆友良对面坐着心外科主治管宁,打了声招呼:“管医生也在。” “嗯。”管宁点了点头,很害羞似的,他长得斯文秀气,人又腼腆,很多医生护士都玩笑叫他院花。“我也刚下手术,听陆主任说你们那边收了个明星?” “啊,躺在病床上也不像个明星了,就是个肉体凡胎。”这话也不知是说给别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他说完,又看向陆友良,拎了拎自己手里的盖饭盒子说:“师父,我先回去了。” 陆友良知道他昨晚上值夜班,便点点头:“回去补补觉。” 傅昭阳回宿舍的路上一边走一边犹豫着要不要给傅朝晖打个电话,手机拿在手里,忽然震动起来,屏幕上闪着‘皇太后’三个字。他看着轻轻叹了口气,舍生取义一样接起来,喊了一声:“妈。” “吃饭没有?”那边问。 “还没,打包了盒饭,正往宿舍回。” “昨晚不是值夜班吗?白天没休息?”慕青对傅昭阳的行踪了若指掌,鲜少有失误的时候。 “早上急诊室来了个摔断腿的,缺人,把我叫过去了,跟我师父又站了台手术。”傅昭阳说:“刚得空儿,一会儿吃完饭补补觉。”言下之意是如果没什么大事,就不给太后娘娘请安了,最近慕青三天两头给他安排相亲,逼得他轻易不敢回家。 到底血浓于水,慕青听他这样说,才答应了:“哦,那你回去赶紧睡一会儿。”接着又补了一句:“晚上我帮你安排了个约会,八点在人民广场旁边那个月半弯,到时候拾掇利索点儿。” “不去。”他皱着眉没好气说了一句,慕女士年轻的时候也是挺通情达理的一个人,自打过了五十,不知道是更年期还是怎么的,疯狂沉浸在各种保媒拉纤的活动中无法自拔。“以后这种好事儿您也多想想我哥,我才二十五,他都二十八了连个恋爱都没谈过,多可怜。” “胡说,你当我不知道?你哥高一的时候逃补习班去跟小姑娘约会,是不是你帮他打的马虎眼?”慕青说:“我不操心他,就偏心你,还不偷着乐吧,废话那么多。” 傅昭阳挂了电话,皱着眉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轻轻骂了一句:“操。” 他暂时还不想对父母出柜,但不出柜不代表要结婚生子糟蹋别的女孩子的青春,反正家里还有个顾朝晖,再者他们家也没皇位要继承,就算真生了孙子,在他们家这种学习氛围浓厚的家庭里,也就是个当孙子的命。 傅昭阳想着,大概真是到了要出柜的时候了。 老傅同志在大学里教课,常年跟年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