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都是雨日,恐怕大晋也没有那么容易赢。 如今漠北军休养生息,已然缓过来,确实是不宜再开战。众人心思各异,但都屏住声息,静静地等着陛下发话。 殿内一片安静,在听见漠北王三个字时,傅今明微微怔了怔,却并不意外。 今日是顾妤的忌辰,他在此时过来再正常不过。每年这时候,谢枭都会回到原来的那个地方。 傅今明心中一清二楚,那烧毁的地方,他叫人日日打理着,可却一次也不敢去。 他知道,顾妤并不愿意见到他,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 即使后来他为了赎罪,也服了那.毒.药。众人都以为他身体一日日变差是/操/劳过度,只有傅今明自己知道。 他是服食了药物。 他要将顾妤之前所尝受的痛苦一遍遍从头体会,哪怕是肝肠寸断。这是他欠她的,也是他自愿的。 殿内连呼吸声都听的清楚,提到那人名字,傅今明喉间涌上腥甜。众人低着头,并没有看见他额角青筋。 过了许久,那腥甜咽下,才接着淡淡开口:“不必加派人手,随他去吧。” 他最后一句声音很轻,底下人有些没有听清楚。而身旁的太监听见后,头更低了些。见大臣们都无话再说之后,才开口:“退朝。” 众人行礼之后鱼贯而出。傅今明在殿内坐了会儿,才被太监扶着起身。 “陛下,是去书房吗?”小太监小声问。 傅今明指尖顿了顿,过了会儿才道:“去章华宫。” 听到这个名字,太监心中一凛,却没敢多问。 而另一边,谢枭果真是去了当年顾妤自焚的地方。 那片京城郊外驻扎的树林并未长出荒草,看起来像是被人.精.心打理过。谢枭看了眼后,眸光略深了些,像是有些讽刺。 他现在已经很少穿红衣了,平日里总是一身黑色素衣,往常爱戏谑笑闹的性格也改了不少。 漠北不少人都说,王爷已经不会笑了。 谢枭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那日顾妤的信他最后也看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拥兵自立。 那信中的字迹一如既往,谢枭甚至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如何看完的。顾妤将一切都安排的清楚,将阿细送回家中,叫他撤兵止损,甚至还有,告诉他,不要为她设立衣冠冢。 她走的干净,没有为傅今明留下一句话。 这些往日足以叫谢枭开怀的东西,在那日之后,却只剩了悲痛。只要一想起顾妤的名字,他就抑制不住颤抖。 谢枭早就认清了自己的心。他爱慕顾妤,再没有别人。 所以才在她中.毒.之后孤身入京,殊死一搏,就为了换取解药。他努力了那么久,只是想让她活下去,可最终却还是没有抓住那片白衣。 这是他此生最痛。 谢枭知道他不会杀了傅今明,就像那日说的,他不配。 他停在那片还有烧焦痕迹的土地上,看了许久,才弯腰放下了手里的酒。 “太后想必不喜欢喝酒吧。” “也是,你那样的人,又怎么会喜欢那些东西呢。” 他罕见地笑了笑,坐在了高起的地上。 那酒坛被拍开,泥封扔在一边。谢枭将酒坛拿起,沉峻的面容之上有些肃然。在身旁的马匹探过头来时,将酒洒在了地上。这才慢慢放松了眉眼。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