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源是崔楚伊的父亲。 小时候崔楚伊也经常会问佟老太——妈妈去哪儿了? 每次佟老太都不会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痛骂自己的儿子——“你爸爸不是个东西,赶走了妈妈。” 这句话崔楚伊已经听了很多次了,所以从小在她的认知里,爸爸是个混蛋,爸爸对不起妈妈。 从昨晚佟老太和田慧的对话,再结合乐巡对自己无理由的过分偏袒,崔楚伊很难不去怀疑起了一种可能。 但她不敢相信。 代入地想了很久都无法相信。 佟老太这时在外面喊崔楚伊起床。 看了眼手机,早上八点。 大年初一的第一顿早饭是务必要全家人一起吃的,意味着接下去的这一年一家人都会整整齐齐,平平安安。 崔楚伊只能暂时按下心里那些念头,换了衣服起床。 佟老太已经煮好了汤圆,桌上放了四碗,田慧和沈暗已经早她一步起了床,现在都坐在桌边。 田慧看到崔楚伊,和蔼笑着招手:“音音醒了?来,快来坐。” 崔楚伊过去从没有仔细打量,或者说从没有往那方面去想过。 可如今再看,阳光穿过从大门直直照进来,映在田慧眉眼间,她笑起来的样子,好像真的和自己有几分想象。 崔楚伊茫然地,心情复杂地走过去,坐下。 脑子里好像揪着一团乱麻,不知该说什么,该给出什么回应。 田慧和佟老太丝毫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两人都欢欢喜喜地拉着崔楚伊坐下,然后各自从口袋里掏出红包。 佟老太递给崔楚伊:“给孙女的压岁钱,希望你事业进步,平平安安。” 田慧也拿出自己的,送到崔楚伊手里: “希望音音14号的新歌上线能有个好成绩,也希望你平平安安,和小沈早日修成正果。” 崔楚伊缓缓接过了佟老太的,说:“谢谢奶奶。” 田慧的垂在半空中,崔楚伊没接,说: “ta阿……” 可“阿姨”两个字却再也不像昨天那样能从容自然的说出口了。 崔楚伊矛盾地抿抿唇,干脆没有称呼,直接把红包推回去: “我没理由要您的压岁钱。” 田慧一怔,以为崔楚伊是不好意思要,笑道:“既然叫我一声阿姨,又收留我过了这么一个温馨的年,你当然有理由要,快——” 田慧拉过崔楚伊的手,将红包放到她手心:“拿好。” 佟老太也在旁撮合:“快收下吧,她吃了早饭就要走了。” 崔楚伊微愣:“走?去哪?” 沈暗帮田慧解释道:“田董回国前刚刚做了手术,每天都需要吃一种药,可是昨天回来的时候忘记带,刚刚我去镇上的药店看了一圈,都没货。” 崔楚伊当即心里一提,“您做什么手术啊?” 问完又觉得自己那股忽然涌出的紧张不正常,缓了缓,像是要刻意要掩盖刚刚那一番情绪似的,淡淡说: “我就是随口问问,要是不方便就别说了。” “没什么大事。”田慧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扯开围巾,指着自己的脖子:“就是这儿划了一刀,把甲状腺给切了。” 崔楚伊赫然在她脖子上见到一条细细的疤痕,像一条项链。 也是这时她才想起,每次见到田慧,田慧都会系一条小丝巾,原以为是为了漂亮,没想到竟是为了遮疤。 切掉一个器官听起来好像很可怕,崔楚伊很想开口多问两句,比如是什么病,比如后续有什么影响,现在又该怎么保养。 可处于她跟田慧现在的关系,又好像没有问得这么清楚详细的立场。 崔楚伊心里很乱,强逼自己咽回想说的话,点点头,坐在桌旁默默吃起了汤圆吃。 汤圆是芝麻馅的,很甜。 崔楚伊吃的时候不时偷偷看田慧,以一种陌生的姿态重新打量她。 第一次见这个女人的时候只觉得她干练威严,气场强大,像电视里才会出现的女强人。 现在打量她的侧脸,眼角也如常人般蒙上了岁月留下的皱纹。 而温柔眼神里,也有自己许多日夜曾经渴望过的平凡和温暖。 崔楚伊咬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