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颤颤地走到他的墓前,蹲下来,看着他的脸,捂着嘴,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掉,一滴一滴,湿了墓前的花瓣。 “谢谢你,大哥哥…” 事隔多年,她想说的,只有这一句,欠他的还不了,这有这一句。 大风拂过,他们沉默,在墓边,陪了他良久。 “哥,我要走了。”傅知延嘴角轻轻抿了抿:“我说过,你未尽之志,我会帮你完成。” 叶嘉隐约忆起了回忆的四个字。 为国尽忠。 离开的时候,傅知延站在墓边,目光深沉,语气郑重:“哥,我会好好保护自己,必不失信于她。” 叶嘉转身,她知道,那句话,是说给她听的。 小雨珠挂在她的发梢,宛如沾着一颗颗的星星,她一级一级,跳下阶梯,傅知延站在台阶之下,回身望她。 “知延哥。”她冲他大喊:“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傅知延缓缓低头,再抬眸看她的时候,脸上溢着笑:“想起来了?” 一阵风吹过,世界安静了。 - 他随父母和爷爷,去璧城认领傅知靳的尸身。 那一晚,整个家陷入了无尽悲伤的河流,母亲两次晕倒,爷爷也因为悲伤过度,高血压发作。 那一年,他不过十九岁。 听好多好多人说,他的哥哥,是英雄,他救了一个小姑娘。 傅知延咬着牙,忍着泪,问自己,问哥哥的尸体。 “凭什么!” “你凭什么,这样舍得下,舍下父母,舍下家人,去救一个…陌生人。” 傅知靳的尸体,在璧城的殡仪馆停留了三天,三天里,哭声连绵不断,大人的,小孩的,男人的,女人的…这里,宛若人间与地狱的交界,生人送别,死者往生,白发人,黑发人… 天人永诀。 三天后,傅知靳的身体,行将运回首都,傅知延等了三天,没有等到那个被哥哥救过的人。 呵,甚至都不曾过来看他一眼,说一声谢谢。 你值得吗? 他无数次地反问他,值得吗? 终于,最后一天,他还是辗转向消防员和医生护士打听,辗转找到了那个小姑娘。 竟不曾想到,她也在殡仪馆,她一个人,抱着膝盖,在殡仪馆的尸体冷冻室门口,头埋在膝盖里,低声地呜咽… 声音很小很小,他走近,蹲下来,才听见她的声音。 “小嘉再也不调皮了。” “小嘉一定乖乖听话。” 微弱蚊蚋。 “爸爸妈妈,我数三秒,你们一起醒过来,好不好?” “不说话,就当默认了哦!” “我开始了,不准耍赖!” “一” “二” “三” 她挣开被眼泪糊住的眼睛,抬头,一瞬间的惊喜过后,又是令人绝望的失落。 那是一张年轻而又陌生的脸…不是爸爸妈妈… 他面无表情,眉心微敛。 不是爸爸妈妈,不是… 她的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 她再度,抱紧了膝盖,将脸埋进了大腿窝里。 “爸爸妈妈,这次不算,我们重新来好不好,这次…这次我数到十,你们就醒过来,带小嘉回家,好不好。” “一” “二” “三” “四” ……. “你爸妈死了。”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她:“别发疯了,振作起来。”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