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犹不解恨,“将那只畜生碎尸万段,碎块拿去喂外边的野犬。” 那黑熊原是漠北送来的珍兽,一向好吃好喝地供着,半点儿不敢毁伤,不过出了今日这事,它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太后懿旨一下,无人敢不遵从,何况确没有求情的必要。 贾柔鸾已经恢复一贯的镇定,笑道:“肃亲王的身手真是不错,方才若非他奋不顾身相救,贵妃姐姐的玉体怕会有所损伤。” 这正是厉兰妡想说的话,既然贾柔鸾替她说了,她乐得静观其变。厉兰妡留神瞧去,只见贾柔鸾的眼底有一种刻骨的怨毒,不知是针对甄玉瑾,还是针对萧池。 甄玉瑾待要分辨,担架上的萧池先开口了:“儿臣只怕皇兄龙体有损,儿臣本就是个纨绔,死了也不足惜,皇兄却为国之根基,万万不能倒下……”他的唇因失血过多而发白,脸色更如脱了色的玉石一般,清俊中透出萎靡之气。 太后嗔道:“不许胡说,哀家还指着你成家立业呢,好端端的说什么傻话!”她好似想起了什么,向李忠道:“那畜生好好的怎会突然发性,看守的人又是怎么办事的,竟任由它跑出来?” 李忠赔着笑,“奴才已问过了,今儿负责看守的是内侍小泉,小泉昨晚与他们一伙人赌钱吃酒,闹了一整宿没睡,方才不住地打盹,偏那锁匙又没铐紧,才引出这场大祸,至于那黑熊为何突然发性,大约是天气燥热的缘故。” 太后很快吩咐道:“将小泉杖毙,猎苑的人悉数罚俸半年,哀家得让他们长点记性。” 李忠恭顺地一一答应。 太医总算赶来了,为首的李太医粗略检视一番,“肃王殿下伤势不轻,还得寻一处安静地方躺下,细细诊治。” “先抬到哀家宫里罢。”太后不住地洒泪,又转向萧越,“皇帝,看这样子,你弟弟的伤还得多些日子才能好,哀家在这里向你讨个情,也不必管什么避不避忌,暂且将池儿留在行宫,待好了再命他出去,哀家也能放心。” 萧越本来没说不同意,不过太后这意思搞得他好像不近人情一样,只得赔笑道:“儿臣谨遵母后之命。” 一群人赫赫扬扬地抬着萧池远去,众人也各自散开,或者有那好事的,也一路跟上去,看热闹的同时顺便讨太后欢心。 厉兰妡悄悄踱到萧越近旁,关切地问道:“陛下没伤着哪儿吧?”她知道众人眼下都顾着萧池,萧越这个皇帝反而被疏忽了,心中难免会失意。 萧越本就很像个孩子。 被人关心的滋味是好的,萧越抓着她的手,虽不明言,眼里的感激尽显无疑,“朕没事,你大可放心。” 回到幽兰馆,厉兰妡的气色便不大好,兰妩却截然相反,从里到外散发出光辉来,那股子喜气连丰满的躯体都装不下了。 拥翠迎上来道:“出什么事了?” 兰妩得意洋洋地告诉她始末,并道:“肃亲王受了伤,看样子得在这行宫住上个把月才能回去,不过睿王殿下却为他报了仇,你没见着睿王张弓搭箭的模样,那只黑熊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兰妩从不曾隐瞒自己的心意,众人也不以为怪——都知道她痴心妄想,不过她既然欢喜,便由着她去。 厉兰妡却觉得有些不自然的地方,尤其是那只黑熊的由来,她绝不信出自这样偶然的疏失。其实她心底隐隐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只不肯说出来。 厉兰妡向拥翠道:“拥翠,待会儿太阳下山后,你让小安子悄悄往猎苑去一趟,看能不能寻到什么蛛丝马迹。” 拥翠面色惊疑莫定,“娘娘莫非疑心……可谁有这样的胆子,胆敢谋害陛下?” 厉兰妡摇头,“那人的目的未必在于此,我现在也不能肯定,还是得让人亲眼看看。”她看着身旁仍在傻笑的兰妩,摇了摇她的肩膀,“醒醒,咱们该去看一看肃亲王了。” 两人一道去往太后宫邸,眼见萧恕在一棵梧桐树下焦急徘徊,大约是在等里头的消息。厉兰妡有心给兰妩一个机会,于是向她道:“本宫先进去,你留在这儿,有什么事自会唤你。” 兰妩背地里多么活泼,这当儿却局促起来,“娘娘……” 厉兰妡拍了拍她的手心,“去吧。” 厉兰妡回头张望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