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一像是才从之前的火热里退开,眼里还残留着一丝温度。他闭了闭眼,再睁开已是一片死水:“是不是但凡我与你生命中的其他存在起了冲突,便是可以第一个被舍弃的?” 傅灵佩挪开眼:“与其说是舍弃你,不如说是我自己。” “你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可曾有一丝一毫地想起过我?” 傅灵佩张了张嘴,想说想起过的。她确实想起过,可那一念却丝毫动摇不了她的决心,在救活秦绵与舍弃丁一中,她只能选择前者。 可现在再说这个,有什么意义呢。事实上,她兽潮结束便要与沈清畴结篱双修了。 丁一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双手冷不丁罩住了双眼,半晌笑了一声。 “呵。” “罢了。” 他将斗篷的帽子重新戴了起来,双手的肌肤透出一股青白色,皮下的青筋暴突得厉害。斗篷空落落地挂在身上,乍一眼看去,消瘦得可怕。 傅灵佩心揪得厉害。 “再会,静疏真人。”他袖着手,萧瑟地往密林深处走。 “你我缘尽于此。” 黑色的斗篷被风吹得撩起一个衣角,一个柔软的东西飘落在了地上。 傅灵佩愣在了原地,只觉心里有一个地方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夜风呼呼地吹过,让她冷得直打颤。 她按捺住自己,快走几步,将那掉落的东西捡了起来。 傅灵佩握住那段柔软,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洞府,连轻烟步都忘了使。 洞府内头顶的夜明珠仍然孜孜不倦地发着光,她疲惫地坐到床榻之上,手缓缓展开。 掌心是一段柔软的粉色缎带,因为时间隔得有些久,微微褪色。 很寻常的一样东西,连灵光都未曾有,便似凡人稚童扎髻的缎带,粉色的蝴蝶结可爱俏皮,两截缎带边缘有些磨毛。 傅灵佩蹙了蹙眉,她看得真切,这缎带明明是从丁一胸前落下的。可这般普普通通的凡人东西怎会被他珍藏着? 她翻来覆去地看,越看越熟悉,突然想起一件旧事,不禁喃喃道:“小哥哥,是你?” 眼里一层雾气泛上来:“原来如此。” 难怪此前明明两厢不熟,丁一却再三救她。原来他早就认出了她。 难怪,前世他…… 想起前世她身殒之时丁一的眼神,傅灵佩觉得一切都通了。那时他未必爱她,但有少时之谊在,仍然在尽力试图救她。 自昨日起便蕴含不发的泪意泛上来,眼睛酸涩得厉害。傅灵佩按着胸口,只觉里面翻搅得疼。 两世为人,她的记忆早就模糊,何况是那么小时候的事,若不是见了这缎带,她还想不起来。 可丁一却还记着自己。 “小哥哥……” 傅灵佩叫了声,心里觉得更疼了。 原本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 “小哥哥,你在做什么?”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两岁的傅灵佩矮下身子,好奇地看着雪地里蜷成一团的孩子。 “小哥哥,雪地里好玩么?” 还不待这个小哥哥回话,她就欢快地一屁股坐了下去,雪水瞬间浸透了她的棉裤,冻得她哇哇大哭。 她的奶娘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终于找到了这个偷溜乱跑的小主子,一把抱了起来回到了门里,至于一旁的小乞丐,看都没看一眼。 当时的傅灵佩趴在奶娘背上揉了揉眼睛,正好看到小哥哥抬起时一张脏兮兮的脸,样子看不清,只觉得眼睛很黑很亮。 过了几日,小小的傅灵佩被父亲背在肩上出去放风。 她又看见了那个奇怪的小哥哥,脸上仍然涂得脏兮兮的,不过已经不再趴在雪地里玩了。她笑嘻嘻地朝他招手:“小哥哥。” 对面的小哥哥给了她一个笑,很温暖。 这是第二回见面。 …… 傅灵佩眨了眨眼苦笑。不知为什么,这些记忆越来越清晰,仿佛一直埋在那里,就等着她某一天记起。 当时的她还太小,不能理解一个父母亲族俱无的孩子过日子的艰难,就算是去打工,也没人会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同村人嫌他克父克母,把他赶了出来。而他又长得太好,第一回见他之时,正好是他从小倌苑偷跑出来,又冷又饿地昏倒在了雪地里。 但是那个小哥哥的原话,现在却浮在记忆里,清清楚楚。 “都是你这小丫头的功劳,若不是你又哭又闹,小哥哥当时就醒不过来了。就是撑住了这口气,小哥哥后来才活了过来。”当时的小哥哥笑得眉眼弯弯。 两岁的她,拥有孩子天然的直觉,能敏锐地感受到这个小哥哥的善意。 于是,她就老偷跑到门口,扒着门缝看小哥哥。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