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身边。陆无砚抬手,那白鸽子才落在他的手背上。陆无砚将绑在白鸽子腿上的信札取下来。 看完了信札上的寥寥数字,他不由皱起了眉。 下午开始淅淅沥沥下起秋雨,并且越下越大。等到方瑾枝留在垂鞘院里吃过了晚膳,外头的秋雨已经逐渐演变成了暴雨。 方瑾枝将棋碗里最后一颗黑子夹出来,她打着哈欠走到陆无砚身边。 “三哥哥,你已经看了一天的书了。”她在陆无砚的身边坐下,将小脑袋搭在陆无砚的腿上,又打了个哈欠。方瑾枝揉了揉眼睛,索性闭上了眼睛。 陆无砚低头看她一眼,“困了?” “嗯!”方瑾枝点了点头,小脸蛋又往陆无砚腰间蹭了蹭,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陆无砚知道,要不了一刻钟,这个小姑娘必定熟睡。他不得不将手中的书卷放下,将方瑾枝抱起来。“送你回房里睡,今天不回去了。” 每次赶上坏天气的时候,方瑾枝便会宿在垂鞘院里。陆无砚早就吩咐入烹给方瑾枝收拾出了一间屋子。虽然方瑾枝只是偶尔住一晚,里面的布置倒是讲究得很。家具都是新的不说,还都是陆无砚仔细给她挑的。 陆无砚将怀里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又为她仔细盖好被子,这才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夜里,暴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雷声轰鸣,像是一道凶兆。 方瑾枝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哥哥回家了,给她带回来一捧红豆糖。可是好多举着刀的人冲进家里来。哥哥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她。 好多好多的血。 梦里的她不停不停地哭,哭得声嘶力竭。 哥哥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说:“瑾枝不哭,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哥哥身上的血一滴一滴落下来,落在她的身上,落进她的眼眶里,她的整个世界就变成了鲜红一片。她所见到的一切都成了红色。 “哥哥,哥哥……”她使劲儿去摇哥哥的手臂,哥哥起先的时候还会一遍又一遍地回应她:“在,哥哥在这里。” 可是后来无论她怎么哭喊,哥哥都不再理她。 哥哥的手臂也晃不动了。她伸出小小的手去摸哥哥被鲜血染红的脸。哥哥刀削般坚毅的侧脸上像冰一样凉。像父亲、母亲临走的那一天一样凉。 “哥哥、哥哥……”方瑾枝哭着喊。 她又伸出手去使劲儿拉扯着哥哥的袖子,红豆糖从哥哥袖子里的锦帕里洒落出来,一颗又一颗,洒落了一地。 “哥哥!”方瑾枝猛地惊醒。 方瑾枝伸出手去摸自己的脸,她脸上的泪水还没有干。方瑾枝抬手的时候,她右手手腕上的小金铃铛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来。这个小金铃铛的声音很细微,平时不仔细听并听不见。可是此时在这寂静的夜里,她抬手时,小金铃铛发出的声音是那么大。 一声又一声,听得方瑾枝心中不安。 屋子里燃着的蜡烛快要烧尽了,方瑾枝抱着膝蜷缩在床上,被泪水浸湿的大眼睛望着半明半灭的蜡烛。那根蜡烛似乎随时都会熄灭一样。 方瑾枝突然很害怕,怕蜡烛熄灭,屋子里漆黑一片。 灯芯炸响了一声,方瑾枝双肩微微颤了颤。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连鞋子都没有穿就小跑着冲出去。 “三哥哥!三哥哥,我害怕!”她一路小跑到陆无砚的寝屋,使劲儿敲门。 无人应答。 方瑾枝使劲儿将门推开,绕过雕着海兽的玉石屏风,冲到床榻边。她掀开遮挡着架子床的纯黑色幔帐,愣愣地望着空床。 “三哥哥……”方瑾枝失魂落魄地转身,在寝屋里找了好一通,才晓得三哥哥是真的不在。 她低着头,望着牙白寝裙下露出的一双小脚丫,心中顿时溢满无措。大大的泪珠儿从眼眶里落下来,落在她白皙的脚边。 外面还在下着大雨,雷声阵阵。 陆无砚寅时才归。他将身上披着的蓑衣扔下,进到净室里洗了个澡,才赤身裹着杏红色的宽松锦袍回到寝屋。他刚走到门口,就发现他寝屋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