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想得到,宋青山这是想让老太太看看,谁家的孩子更有家教。 果然,宋青山说:“妈,就一颗糖的事儿,你看着,那个孩子做的更好?”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毕竟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这个倒是能看出来的:“驴蛋最硬气。” “我叫宋东海。”驴蛋说。 老太太再看了一圈儿,毕竟她的眼睛向来是长歪的,说:“金贵最不错,还知道说谢谢。” 金贵气哼哼的说:“你们全走了,把我一人丢家里,我整天在村里要饭吃,就我大舅愿意给一口,我当然愿意说谢谢。”人情冷暖,可不就在于落难时,谁愿意给一口饭? “那您,从小让孩子们说过谢谢吗?”宋青山反问他老娘。 老太太愣了一下:“我疼谁,我的东西就是给谁的,我不需要他们说谢。” “就是因为你从小就惯惯惯,惯他,惯到最后,才把个孩子惯的敢偷炸药。”宋庭秀忍不住了,吼了一句。 老太太一听不愿意了:“啥叫个我惯的,老二,金换不就偷了点炸药吗?大坝炸了吗,要炸了,你俩兄弟还能在这儿?” “因为没炸,他父子上西天,要炸了,咱全家一起上西天。”宋庭秀吼说。 老太太转身,就跟宋庭秀俩吵起来了:“我这辈子没吃过几天饱饭,把你们养到这样大,就是为了让你们骂我?我省着吃,省着穿,省着喝养大你们,反而成了我的错了?” 老太太捂着脸就哭开了:“养你们的时候,你们咂我奶的时候,咋不说我的错,啊,如今一个个的长大了,能跑了,能自己找食吃了,反过来就嫌弃你老娘了?” 宋青山闷了半天,才说:“你们看看宋福现在的样子,再看看金换,你们要再惯下去,现在的宋福就是将来的金换。我们孝敬您是我们的事儿,但是不论您,还是方苞玉,还是我二姐,大姐,向晚,咱们所有人,都不能惯孩子了。” “妈,咱们没有教育好孩子,我早就知道我错了,但是我没办法,毕竟孩子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更何况我还有工作,但是,咱错了,就得认错。”宋大花站了起来,说:“青山做的没错,真的。” 从一开始,金换欺负别人家孩子的时候,他一回又一回出格的时候,要不是宋大花自己生的,她都想把他给掐死。 可是,正所谓有些孩子是来报恩的,也有些孩子是来讨债的,方金换是她一生的债,这是她抹不去的。 老太太想了半天,才嗷的一声哭了出来。 宋大花搂过老太太,不停的安慰着呢。 苏向晚在外面听了,颇有几分兔死狐悲式的伤感。 当老太太惯孩子的时候,当她叫嚣着,自己是整个小宋庄第一富的时候,当她从小就让宋福和金换几个往别人家的孩子身上骑的时候,她确实没有想过,自己能把一个大孙子,给惯上西天。 苏向晚现在养着三个呢,一个太耿直,因为性格缺陷将来要丢掉双腿,还有一个会是杀人如麻的反派,而最小的,在她怀里的这个,最后还得给人活埋, 教育孩子是门学问,可惜,太多的父母在为人父母之前,其实就自己都没有学会,该如何去做个合格的父母。 所谓警钟长鸣,也不过如此了。 收音机里,新闻开始播报了。 报纸,给二女婿赵援山买来了。 爆炸现场的照片,登在报纸最显眼的地方,本来宋大花还怕刺激老太太,不敢让她看。 但宋青山坚持,非得要让大家都看看,而且,不但要看,他还叮嘱宋庭秀,一定要一字一句,读给大家听。 收音机里一直在播报,报纸一直在读,老宋家的孩子,大人,所有的人,就那么静静的听着。 一场灾难,也算是一场现场教育,它降临在一个家庭中的时候,是那么的突如其来,令人无法,但又不得不平静的接受。 不过,好在华夏五千年,人们经历过的灾难太多太多,似乎这个民族的人们,都有一种平静接受一切的本能,老太太也居然没给这消息,给打击死。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