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潆悠悠醒转,看到易姑姑站在床边,伸了个懒腰。 “什么时辰了?” 冬日天晚得早,外面已经灰蒙蒙的,连夕阳的余晖都没有了。 “已进酉时了。”易姑姑回到,“寿康居那边叫姑娘去一趟。来传的人就在外面等着。” 沈潆原本还有几分倦倦的,不想起来。听到寿康居传她,整个人都清醒了。她坐起来,先是询问易姑姑,裴延在不在府中。易姑姑回答:“人来得太突然,还来不及去前院确认,但侯爷今日从延春阁离开之后,再没来过后院,想来是出府了。否则老夫人也不会……” 易姑姑欲言又止,沈潆明白。想起裴延昨夜去寿康居回来,整个人都怪怪的。 莫非王氏又要找她麻烦? “来了几个人?”沈潆一边扶着易姑姑下床,一边问道。 “倒不像上次一样的阵仗,只来了个婆子。” 沈潆坐在妆台前,寻思着王氏传她,她脸再大也不敢不去。但单独去寿康居实在危险,裴延又不在府中,她怎么斗得过王氏?她将裴延给的那块传家玉放进袖子里,对易姑姑说道:“你们三个都跟我去,万一情况不对,让红菱和绿萝想办法跑出来求援。劳姑姑定要护着我,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易姑姑跟了沈潆,身家性命早已拴在她身上,何况沈潆平日待她们真是掏心窝子的好。如果她有个好歹,侯爷也不会放过她们的,便豁出去似得点了点头。 沈潆换好衣裳,走到门外。那婆子还算恭敬地道:“老夫人等了许久,沈姨娘赶紧走吧。” 易姑姑三个人连忙跟上,那婆子也没说不让。 到了寿康居,沈潆看到院子里站着两个面生的婆子。文娘立在廊下,面无表情道:“沈姨娘进去吧。” 沈潆走过她身边时,她低声提醒了句:“王夫人在里面。” 话声落,棉布帘子也掀起来了。 沈潆特意让红菱和绿萝留在外面,给了她们一个眼神,只带着易姑姑进去了。 屋里,王倩如站着抹眼泪,王夫人站在旁边,不解气地推她的脑袋:“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好端端的要跑去给一个老男人做续弦?你姑母说你整日往那个延春阁跑,莫不是学了沈氏那套狐媚男人的伎俩,脑子都坏掉了?” 沈潆皱了皱眉,停下脚步。倒是没人发现她来了。 王倩如只顾着哭,王氏坐在罗汉床上,事不关己地低头喝茶。今日王夫人如往常一样来串门,王氏就顺便把王倩如的事说了一嘴。王夫人一听,果然蹦了起来,听说是裴延和沈潆的主意,更是气炸了。她好端端的女儿,怎么能这么作践?于是就叫嚣着,要找沈潆算账。 王氏乐得看她教训沈潆,反正不是她亲自动手,裴延也怪不到她头上,就命人把沈潆叫过来了。 “这个沈氏磨磨蹭蹭的在干什么?怎么还不来?”王夫人叫嚣道。 搁以前沈潆是绝对不会搭理王夫人的,甚至还要教训她一顿。但现在她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妾室,也不敢太过嚣张,便道:“我来了。” 王夫人转过身,气势汹汹地走到沈潆面前,易姑姑就挡在前面:“这是侯府,还请王夫人自重。” “怎么,我教训一个妾室,还使不得了?”王夫人回头看王氏,见王氏不发话,她便硬气了几分,一把推开了易姑姑。 沈潆早知道王氏不会站在自己这边,见王夫人冲过来,不紧不慢地说道:“夫人当然可以教训我,不过侯爷最近日日宿在我那儿,您可得掂量仔细了。”她的手按在肚子上,“我这几日总感觉身子倦倦的,还没叫大夫来看。万一已经怀了侯爷的骨肉,被您打坏了,您担得起这个责任?” 王夫人闻言愣住。王氏的脸色也变了变,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的肚子。 沈氏得宠是阖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裴延为了讨她欢心,好东西源源不断地送进延春阁,她一个妾室比正经人家的夫人过得还要风光。而且王氏是知道的,昨日裴延在延春阁呆了整整一日,晚上才过来。 这种频率,怀孕也是很正常的事。 她虽然对沈氏一肚子的不满,但也不敢拿裴延的子嗣开玩笑。万一有了呢?也是她的亲孙子啊!生下来,要喊她一声“祖母“的。 “你过来,好好说话。”王氏对王夫人说道,又跟易姑姑说,“扶你家姨娘坐下来,小心点。” 易姑姑连忙走到沈潆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扶她坐在太师椅上。 王夫人眼见形势急转直下,说道:“长姐!此事可不能就这样算了。您得给如姐儿做主,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跑去给人做续弦!我不同意!” 沈潆坐下来,看着王夫人,微微笑道:“那王夫人觉得,王姑娘要许给什么样的人家?妾身说句您不爱听的话,以如今王家的光景,高门大户的少夫人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有侯爷撑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