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他实在不忍看见刚刚还接受自己颁奖的女孩在公交车站吹冷风。“我回队里,顺路载你一程。” 程意意本想拒绝他的好意,却不想还未开口,他便看出了她的想法。 笑道,“放心上车吧,94路公交的站点我恰巧都经过。换做其他人我也一样会帮的。” 这个公交车站只有94路车。 不好再拒绝,程意意干脆大大方方上了车。 车内放着轻音乐,又有暖气,比外面要暖和的多。 程意意道了谢,和这位教练探讨了几句和数独有关的问题,程娴住的小区便到了。 “我在路口下就好了,”程意意再次道谢。 “不必,和你聊天我也受益许多,希望有机会能真正比一场。”他笑道。 程意意下车,欠了欠身,礼貌目送车开远了,这才回头。 路过小区外的停车位,她的目光落到第一辆车上,动作顿了顿。 这辆车似乎有些眼熟。 落了一层厚重的积雪,不想也知道,车已经停了许久,积雪下隐隐露出黑色的车身来。 车牌a4429。 不对。 程意意走出几步突然站定,新闻上,崇文招待所门口,她就是从这辆迈巴赫里下来的。 这是顾西泽的车。 她回头。 顾西泽不知什么时候下车,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你怎么来啦?”程意意笑起来,扯开下巴的围巾。 “为什么不接电话?”顾衍站在原地,面容极力保持平静,眸色却越发深沉。 程意意自然明白他是生气了,笑意也有些绷不住,埋头闷闷踢了一脚地上的积雪,“我今天去…就关机了,没有看到你的电话,对不起。” 她解释的那句说得实在太低,仿佛就只在唇齿间嘟囔一下便咽了回去,他只听到了她的对不起。 大风刮过,短短片刻,她没了围巾遮挡的脸颊便被冻得通红,程意意没忍住轻轻打了个喷嚏。 她有点儿想看看他的神情,刚抬头,眼睛便被人蒙住了。 她眨了眨眼,是顾西泽的手。 “我不需要你说对不起,不需要。”顾西泽的声音很低,压抑而隐忍,“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告诉我?” 他不轻易动怒,却总是为她破例。 她似乎有无数的办法轻而易举让他生气。 她关了机,却言笑晏晏从别的男人车上下来。 “我的生日。”程意意的眼睛酸了酸。 顾西泽没有出声,他在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们一起林光寺的前面古树下发誓的那一天。” 他们的纪念日。 发誓彼此爱意永存的日子。 那是父亲入狱后的第三年,她上了高三。 离除夕不到七天,学校还在在补课。冰天雪地,他跨过大半个城市,在教室外面等了很久,给她庆生。 她放学的时候,他手脚僵硬,浑身都已经冻得冷冰冰,程意意最怕冷,却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他的大衣上似乎都有了冰碴,冷硬地扎疼了她的脸,然而两颗心却是火热的。 父亲入狱后,除了顾西泽,再没有人记得她的生日。 她不想吃蛋糕,红着眼睛,拉着顾西泽去了林光寺。 那里有一棵千年的姻缘树。 她听说过一次,便记在了心上。 顾西泽是无神论者,难以想象他会陪着她做那样幼稚的事情。可他那天确实陪着程意意,一本正经在那颗树下发了誓。 时间已经那样久了,也许拴着他和她名字的红绫早已经风化,湮灭在了帝都的风里。 第23章 23 帝都冬天的风能席卷一切,携带着彻骨的寒意而来, 声啸切人耳。 顾西泽站在原地, 他的手轻轻颤了颤, 缓缓垂了下来。 掌心残留的温热在零下的温度里瞬间成为了一抹冰凉的水迹。 她额角的碎发被风吹起, 脸颊和鼻子被冻得泛红, 眼睛的水光里倒映着他的模样。 永远都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