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住肩膀。 顾西泽将她扶着坐定,又将她凌乱的卷发理顺,分成分成两半,五指成梳,编成麻花辫。他手上的动作不快,很多年没再练习过,甚至有些生疏。 好在程意意的头发很柔软,又是卷发容易编,即使生疏,他也磕磕绊绊将两条辫子整齐地编完了。 当年程意意还是直发的时候更难编,头发太滑,稍不留神发丝便从指尖滑走了,可那时的顾西泽却能够编出漂亮的四股辫、五股辫来。 程意意不喜欢将头发束缚起来,她更喜欢任发丝自由的披在肩上,但这样做事情时候却不方便,顾西泽便是在那时学会的,因为编成辫子之后,程意意便一整天舍不得拆了。 肖庆从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回来见到的便是这一幕,程意意柔顺地垂头,任他的手指在她的发间移动。他凝视着眼前的两人,在原地顿了几秒,无声带上了病房的门,转身走开。 是了,还在崇文开始,他们便是一对金童玉女的。 程意意心里装着事情,没有注意到门外的活动。 两条辫子安静地搭在她肩头,顾西泽重新拿过床头的饭盒,打开。 “张嘴。” 勺子就在嘴边,程意意骑虎难下,只能张嘴咽下这一口,去接顾西泽手中的饭盒。 “我自己来吧。” 顾西泽任她接过,勺子也递到她手中。 程意意的内心其实是惶惶不安的。 她实在猜不透顾西泽想要做什么,只能这样被动地接受他为她做的一切。 她贪恋着这样久别重逢的温度,却又觉得这一切如同指间的流沙,缥缈脆弱到了极致,一阵风吹过,便滑走了,什么也抓不住。 “好吃吗?”顾西泽替她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轻声问她。 “恩。”程意意抬头看他的眼睛,又点点头。 “明天我让张仪继续给你送来。” 这话出口,意思大概便是他明天不会来了。 程意意停顿片刻,柔顺地点头。 “恩。” 顾西泽又坐在床头的椅子上等待,直到程意意吃完,他收起饭盒,扶着程意意躺下。又帮她拉好被角,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好好睡一觉。” “恩。” 程意意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又静静听着病房的门咔擦一声关上。 一颗心缓缓沉了下来。 她觉得鼻子发酸。 她是非婚生子,敏感与自私与生俱来。她早熟,从小惯会讨好大人,仰人鼻息生活,也最擅长察言观色,会在做出别人不高兴的事情之前及时止损。 唯有顾西泽是不同的,他会宽容她、忍让她,有时候她甚至故意做出让他生气的事情,她喜欢看他包容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她从来不敢想象再重逢的一天,因为她怕看到顾西泽脸上的厌恶与陌生,她害怕知道他恨她。这些害怕,从起初的一点点,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越来越怕。 她不敢再见他,她好不容易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可是为什么要对她好呢? 好到她想要像过去一样独占,明明已经不再属于她的东西。 …… “意意,今天伤口还疼吗?”肖庆在床头的花瓶插入一束漂亮的康乃馨,拉开病房的窗帘。 “恩,好些了。”程意意伏在病床的桌子上,做陶乐给她发的killer数独。 已经到了最后一关,这些题目越来越难,都已经是世界数独锦标赛在用的赛题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