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结了婚就不一样了。感觉得到你的心态转变很多,人都是互相治愈,你跟小言在一起是最舒服的,妈能看出来,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苏弥因为妈妈的话失神片刻,而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妈妈,我书房里的东西你没有碰过吧。” “没有,你要找什么?” “上次容老师说谢潇言画画的事,我想起来他给我送了一本画册。想不起来放在哪了,我想看一看。” 苏弥说着,放下吃好的碗筷就去书房翻找。 东西藏得不深,被在她放置高中课本的柜子里。苏弥按着书背取出来,掸了掸封面的灰。 画纸是零碎的,参差不齐,有时他突发奇想,可能就从笔记本上揪一页画起来。纸张大小不一,但他尽可能将这一些画纸叠得工整,装订成干净有序的一沓。 苏弥常常开玩笑,自称是他的廉价模特。坐在那里一下午不动弹让他来画,也是常有的事。她脾气很好,时间也多,让不动就不动,苏弥的耐力很强,她觉得谢潇言应该不会找到比她更好说话的同龄人。 除了速写那几张,还有一些他暗里偷摸给她画的,比如上课时的侧脸,甚至连侧脸都算不上,只有一个后脑勺,和堪堪可看见的五官轮廓,她从他的画中,看到自己耳后的那一刻小痣。 还有她拉琴的神态,她走在路上听听力的背影。 一共十五张,翻到最后,苏弥发现订书针上面有一枚被卡住的纸张碎屑。 她记得,谢潇言把画册交给她时,她就发现最后一页被他撕掉,问他原因,他说那张画得不好。 “这孩子果然有画画天赋,不过怎么缺了一页。”叶欣蓝凑过来看了两眼。 苏弥说:“肯定是订上去之后又后悔了,是他自己撕掉的。” 至于画的多么糟糕让他出此下策,苏弥就不得而知了。 这一些温柔的笔触不太像出自这样一个人之手,苏弥看着这些画,隐隐从中邂逅了那个专心涂描的少年。 透过文艺作品,观众不能看到创作者的长相、年纪。但这一笔一画之间,剖出来的全是心声。 谢潇言的心是柔的。 经年后再观画,翻开岁月的诗篇品鉴,这奇遇给她的感觉,就像坐在壁炉旁,听到柴火崩裂、灰屑飘扬的细微声响。 他遥远的心声也让她被牵连着变柔。 画册被收回去,苏弥冷不丁问:“妈妈,你认识谢潇言的生母对吧?很久以前和我说过。” “那太久了,他妈妈去世也快二十年了。”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欣蓝侧着头,思索一番说:“人很瘦,气质很好。说话声音很轻,走路也很轻。我们两个差不多时间怀孕,肚子也是一起显的,那时候经常坐在一起晒太阳,就在茶星后面那条巷子。我记得她一直身子骨就不好,医生说她身体不方便生育,但她坚持想生,果然生了没多久就……哎。” 苏弥知道,谢潇言的生母是因病过世。 她问:“是不是很温柔?” 妈妈说:“比容栀还温柔,我都不好意思跟她大声说话。有句诗怎么说来着,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自古红颜多薄命,这话也算是在她身上体现了。人死如灯灭,可惜了小言。” 苏弥懂她的画外音。 如果妈妈还在,他不会这样半生颠沛。 不会回到这个冷面的父亲身边,更不会遇见苏弥。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