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穆兰是客人,进这间杂物室当然不能像是陈节那般对待。几张大鼓被当做石凳请着贺穆兰坐下,屋子里也点起了油灯火把,虽然依然还是那么杂乱,但毕竟可以待人了。 贺穆兰有些新奇的坐在古代的皮鼓上,望向坐在他正对面的盖吴,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 很快,陈节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看得出他也很是迷茫,而他身后的白马则几乎是带着满脸问号了。 “陈节,到我身后来。”贺穆兰对着门口的陈节微微扬起了下巴,又对着对面的盖吴开了口: “盖吴首领,我想找你要的人,就是这位陈节陈郡尉,他是我昔年在军中的亲兵。” “花将军,这是……” 陈节还以为他的将军要伺机来救他,想不到她却居然就这般大马金刀的来要人了! 卢水胡人再不济,外面几十人也是有的! “‘陈节是花木兰的亲兵’,这是无需向任何人隐瞒的事情。即使其中有各种阴差阳错,也许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那也由我一力承担。赔罪的事情稍后再说,你过来罢。” 贺穆兰的语气和神态,都是陈节熟悉的军中做派。 陈节先是一愣,而后狂喜了起来,几乎是以迫不及待的表情向着贺穆兰而去。 他的将军来接他了。 ——以堂堂正正的方式。 然而他只走了一步,胳膊就被人猛地拽了回去。他扭头一望,白马几乎是以咬牙切齿地方式问他:“什么花木兰的亲兵?什么花将军?你是骗我们的?” “什么我骗你们,是你们没有问而已。”陈节皱着眉头为难的看着白马。相处这么多天,他也发现这不过是个脾气有些骄纵的小孩子,本质上并不坏,所以他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你忘了吗?是你们把我从牢里绑出来的!” “是救!”白马跺了跺脚,大叫了起来。“是我们把你揪出来的,否则你早就死了!” “我家将军那时候已经在想办法了,是你们把我带到这鬼地方的!” “那你也不能骗我们……” “陈节!” “白马!” 盖吴咳嗽了一声,“花将军,实在抱歉,我手下人太任性了。白马,放手!” 白马依言不甘地放开了手,可是脸上却还是泫然若泣的表情。他猛地甩开了陈节的手,调头就走到门边准备出去,可到了门边大概是又后悔又气愤,猛踢了一下门沿,又扭头走了回来。 陈节一被白马放开了胳膊,立刻三两步站到了花木兰的身后,就如同以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站在这里,他才仿佛找到了真正找到了归属。就如同终于挣扎着游回了水中的鱼,被打折双翼后又奔向了天空的鸟。 “哪里,此事其实也有我们的错处。” 贺穆兰看了看身侧的陈节。“因为我先前和盖吴首领的过节,让陈节不敢和你吐露实言,这是我的过错,而非陈节的。希望盖吴首领不要怪罪与他,此事请听我一一说来。” 贺穆兰做出这样的决定,绝不是冲动,也不是圣母心泛滥。 她只是把自己代入到“花木兰”的心境中去,最后依照本心在行事。 “半个月前,我收到其他朋友的消息,说我昔日在军中的部下陈节因为丢失了军粮而被下了狱,因为不相信我的部下是会偷售军粮谋私之人,所以我离开营郭乡,往陈郡而来……” 贺穆兰用着自己正常的低哑嗓音,开始平静的叙述起自己在陈郡发生的事情。“当时我的一位昔日袍泽正好在我家做客,和我一起来了陈郡,想法子赎出陈节。而这时,盖吴首领却带着人劫了狱,绑走了我的部下。” “我先前就从陈节的描述里猜出了劫走了粮食的是你们,而后我和你有了过节,你从梁郡一路到了陈郡,我便猜测你们是刻意跟着我们而来,想要伺机报复。因为我去大牢里见过陈节,所以干脆绑了陈节作为人质,要挟与我……” “谁要要挟你!是盖吴大哥说着这陈节因我们而入狱,又一直没有把我们供出来,我们欠了他因,如今要还了果报,否则以后会遭报应!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白马恨恨地反驳了一句。 贺穆兰不以为杵,反倒宽厚的笑了笑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