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大概是为了避嫌,游县令没有怎么和贺穆兰沟通,而他虽然用的是贺穆兰的那一套验尸报告和结论来审问结案了“刘于安自杀案”,却也没有在卷宗和案子中提到任何和“花木兰”有关的东西。 汉人比鲜卑人更注重女子这方面的操守,自秦汉以来,仵作全是贱籍,没人自甘下贱去学这些东西或把这个作为得意事的。 游县令这般做是为了保护花木兰,所以贺穆兰领了这份情。 案子很轻易的结了,贺穆兰和花小弟前后在虞城待了五六天,游县令考虑到他们是鲜卑人士,花木兰身份又特殊,便没有在审案期间让他们和其他证人一起住在府衙,而是安排住在了此地头人的家里。 因为花小弟平日里要负责养马和种军田,很少来虞城,回去之前,贺穆兰便和花小弟在这里的集市逛了逛,买了一些蔬菜的种子和盐之类的东西回乡。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出门没带什么东西,北魏初年是没有铜钱流通的,最后付款是全靠贺穆兰几条棉布手帕以及身上一些小玩意。 要不要告诉他们那个自己已经擦过嘴擦过汗了? 算了,还是别说了。 回乡的路上,花小弟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贺穆兰虽然不是花小弟的姐姐,和花小弟也没怎么相处过,但花小弟平日里为她跑前跑后,端茶递水,每天灌满水缸烧好热水,她再怎么冷,也没法对他熟视无睹。 所以贺穆兰开了口: “小弟……” 花木托像是被贺穆兰出声吓了一跳似的,在马上滑了一下,又几乎是立刻晃了晃端正了身子,继续控缰向前。 马术和马上的反应真不错,不愧是一直在养马的年轻人。 贺穆兰心中赞赏花家小弟的骑术,接着说: “你到底想问我什么?说吧。” 一直犹豫不定欲言又止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是便秘又像是要腹泻。 她都问了他几次是不是内急要停一下了,结果他说不是,那就一定是腹中有话。 花小弟一副突然陷入苦恼的表情,像是有什么不该被发现的事被发现了,又像是欣喜于自己的姐姐发现了他的情绪。 就在花小弟一脸“便秘通畅”或“腹泻的真干净啊”的表情过去后,他很小声的说: “阿姊,为什么你会知道怎么看死人的伤口呢?” 若是打仗的话,杀了便是,不需要验伤吧? 难道她也曾经常遇见各种谋杀和自杀的情况吗? 听说柔然的探子很多,军中也有不少柔然的奸细。柔然人和鲜卑人长得差不多,难道是姐姐也遇见过这些坏人吗? 很遗憾的是,贺穆兰无法回答花小弟的这个问题。 所以她沉默了一下,然后自己也不确定的开口: “大概是,因为见的比较多?” 花木兰见过的死人一定也不少,毕竟打了十二年仗啊。这么说应该没错吧。 花小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惨白到贺穆兰使劲在心底询问自己说的回答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花家这个男丁似乎很怕死尸。 一个军户家的孩子怕死人,这简直就是最大的缺点了。 从虞城回营郭乡的路变得十分安静,花小弟似乎还一直沉溺于“可怕的话”里,无限的想象了起来,以至于他们回到了家,袁氏看到了儿子不太好的脸色,急忙上下到处看。 “怎么了怎么了!我一看你们走了这么多天,又有头人的人回来要我们收拾衣服,我就觉得不好,你们的阿爷也是日日都在门口等着,后悔自己让木托也跟去了……” 袁氏话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的有问题,听起来好像觉得他们家人更重视花小弟似的,心中有些不安的看向自己的女儿“花木兰”。 贺穆兰并没有露出受伤的表情,反倒是笑着安慰袁氏:“没有的事,游县令是个好官,案子断的很清楚。小弟可能有些认床,休息的不太好,是吧?”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