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时兴起,很是突然,所以坐在了梁上她还是腿软的厉害,攥紧他的手不敢松开。她不敢睁眼往下看,只凶他将自己送下去。 到最后她说得嘴干喘气,他都不曾还过嘴。 她眼睛微微启开一条缝,只见他倒是好整以暇坐着,头微仰,宽大的袖袍被风带起,带着些清冷气,恍若像是下凡尘来的谪仙。 他性子恶劣又没什么耐心,手上染了鲜血无数,行事更算不上是光明磊落,但是那副好皮相,她从见他的第一眼起,就没挑出过错。 手腕突然被扯了扯,他好笑开口:“抬头。” 她不假思索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黑云皎月,星影摇摇欲坠,近得明晰耀眼,像进到了一幅惟妙惟肖的画卷,被入目的景所惊艳,早将方才的那点恐惧都抛之脑后。 “你没同他们一道回去,是还有什么事要做么?” 这买药的事,他其实也不必亲自来盯,想来也不过是顺手。 这是梁州的最后一座城池,出了此处下一座就是兖州的城池,他特意等在此处,不知是不是要去兖州。 “有啊。”他笑道。 苏苑音听罢才放下头去看他,视线不经意的交汇,还未待他开口,她却好像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从客栈到钱庄,他都毫不遮掩一路明示。 “我得亲自去趟兖州下聘啊。”他看向她,说得坦荡。 果然... 她没说同意还是拒绝,其实也没什么好说,同心上人心意相通,若不是后来生出了那些事,她本也早该过府去了。 她不重这些虚名,只是见自己得他这般珍重,心里还是熨帖。 只是薛家那边,会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都同薛鸣岐那般好相处,又或者会不会都喜欢她,接纳她。 她不由地紧了紧手,忘了还握他,那种顾虑又回来,这患得患失是这些年在宋氏身边被养出的毛病,因着自小就盼着她的关切,又怕她突然像病着的那段日子,决绝的将那关切收回,神志不清地要她滚,不认她。 “你只管往前走,不要管什么前路,我总是在的。” 他拢了拢被她紧攥着的手指,轻而易举就能将其全盖住,用最懒懒的口气说着最动听的情话,恰到好处的舒服,不显得轻浮,也不觉得沉重。 她颤起眼睫抬眸,只怕他是早瞧出了她的心思,所以才会来带她晒月亮,将身上的底牌全都亮至她跟前。 “你怎会对我这般好?”她问他,说话时眸中已经有些湿亮。 她不知道能不能给得起均等的东西来还他。 没意料到会将她惹哭,瞧着她哭得憨傻模样,本是该开口打趣她,让她再没工夫想这事,只是不知何故,他心中竟就也跟着泛酸。 他还没琢磨透,到是先伸手替人抹泪,抹了又掉,难得柔情片刻,像是水做的。 “我就是想。”哄不好人他最后也恼,说的颇没什么道理。 临走前,苏苑音才想起放在一旁的糖炒栗子,他们耽搁半晌已经早早凉透。 看着方才还死死抓着自己不敢动的人,现在去拿那袋糖炒栗子的时候倒是敢松开,他抬眉提醒:“凉了,便就不要了。” “可是...”她没说完,手里的那袋糖炒栗子就又被拿走,换上只温热的手掌来握她。 “明日再给你买。” 哪里犯得着将一袋冷栗子当宝贝,一个个捡起来更是蠢得不行。 一高一矮两道人影慢慢走远,屋顶上只余有一袋被留下的糖炒栗子对着月光,像是在放下一段被了却的过往。 ... “小苏大人今日这般晚才下值?”翰林院外的侍卫瞧见人才出来,同人寒暄了一嘴。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