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碗在屋里做娃娃的虎头鞋,发觉裴远一直没有进屋,便推开窗户看了一下, 谁晓得那人在院子里堆雪人。 小碗看着笑了, 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活走了出来,站在廊下看他堆雪人。 他见小碗出来看他, 堆雪人的劲头更大了,一会便滚了个大雪球,又将一个圆圆的小点的雪球搁在大的那个上头,歪着头看像不像人。 小碗笑道:“还差些。”她叫丫鬟去厨房拿了几样东西,自己拿着两个栗子塞在雪人上做眼睛,又拿了一个胡萝卜插了做鼻子,另外加了一顶帽子在雪人的头上,这下, 可不就是一个可可爱爱的胖雪娃娃了吗? 小碗笑着问他:“像不像?” 裴远笑着点头。 “怎么突然想起玩雪人了?这么大的人,活转去了?”莫小碗笑话他。 他叹了一口气,道:“看到这下雪天, 突然想起了我父亲。”那时他还小,几岁的孩子跟着父亲后面笑着跳着,因为父亲堆起了雪人而拍着手欢呼,那时母亲也像小碗一样站在旁边看着父子俩玩闹。 只是时光荏苒,那些过往的记忆早已在脑海中模糊,如今蓦地想起来,便仿似时光倒流,却平添了许多伤感。 倘若他的父母还在,这个时候,他可以领着小碗一起,去跟父母拜年,告诉他们,他们已经有孙子了。 如果他们听到,该有多高兴。他可以想象,他们一定乐得合不拢嘴。 看他眼底的悲伤,莫小碗走过来挽着他的手臂,道:“你看这雪娃娃,像不像个白胖的孩子?”她是故意要引开他的注意,不叫他这么感伤。 裴远点头。 “就像我们的孩子,等孩子生下来,你也同他一起堆雪人,一起打雪仗,他一定长得就像这雪娃娃般圆胖又可爱。” 裴远想着,仿佛眼前就出现了一个雪玉可爱的孩子,穿着虎头虎脑的小锦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堆雪人又笑又跳,仿佛曾经的他,却又不是曾经的他。 他想起他辞官的事情,倘若他只是一个人,他可以将锦衣卫一路做到死,一路走到黑,什么时候死,他无所谓。但是现在他不是,他不能将跟着自己的人的未来越走越暗,带向绝路。 所以,他辞官。陛下允也好,不允也好,他势必放下屠刀。他没有成佛的觉悟,但为了自己的妻儿,也不愿意再多增杀孽。 他看看自己的手,这双手已经沾染了太多的血腥,不知道这时候洗,是否还能洗的掉? 莫小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抬头看的满树红梅觉得开心,便伸手去摘那梅枝,但是她矮,踮起脚尖也摘不到。 裴远伸手便摘了几支梅花送到她的怀中,她看着梅花欢喜笑道:“放这几支在屋里,可以香好几天,也煞是好看。” 他笑笑,伸手撩起她脸颊的碎发绕在耳后,道:“进屋吧,别被风吹着,孩子的名字你想了几日了,想到了没有?” 莫小碗随着他一起进屋,想起孩子的名字便发愁。当初她爹给他们取名,瞧见厨房里头盆瓢碗罐,便随口说,要是生个男孩就叫小瓢,生个女孩就叫小碗。于是,他们的名字就这么定了。 如今她好歹学了认字算数了,她的孩子可不能这么草率。 小碗挠头:“我想了几个,都觉得不妥当,得再去翻翻书本,选个好的。” 裴远笑道:“一般就好,哪里需要那么费心。” “那可不行,一定要最吉利最好听的。”她一脸的认真。 她将取名字当大事,他便由着她,头一个孩子她想取一个自己喜欢的名字,他也随她,只要她高兴就好。 莫小碗翻开书本想名字,突然想起什么,道:“你可别忘了,十五的花灯哟!” 裴远正在替她剥栗子,将剥好的栗子仁放在一个小碗里,都是给她吃的,一边道:“知道,娘子放心。” 莫小碗开始现在就开始有点期待了,他说十五看花灯不逛街不做马车逛,那还能怎么看呢? 第二日新年,裴远带着她一起去了陈太师家拜年,在太师家吃了饭看了戏才回。到了第二日,小碗先去了爹娘家里,送了许多礼物,又吃了一回酒席。 到了第三日,她便提议在梨花坞摆一大桌最好的宴席,赵大厨一家子、莫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