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帝听了这话,不由得眼皮一跳,立即将他的册子同良家子的姓名册子对比,顿时惊骇的目瞪口呆。 “好大胆子!”他蓦地一掌拍在金案上,怒目圆瞪, “好大胆子的曹吉祥,岂敢如此!” 宫里每隔数年都会从民间选一些良家子入宫,今年, 一来为充斥后宫二来是替太子选妃做准备。他手中的这个册子正是最开始的良家子记录册子,而最后报入宫中的必定少了这五人名姓。 曹吉祥胆大包天,竟敢从良家子中挑了五名美女送给晋王,果然是一个敢送一个敢收! 曹吉祥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买通了采办良家子的太监,便悄悄划了名字将人领走了,何曾想到锦衣卫竟早就在暗中记录了一切。 而裴远这次抄家,便是为了这个册子。 “陛下,您手中还有晋王殿下赏赐给曹太监的田地契呢。”裴远提醒道。 康帝低头再看,果然看到几分田地契,这田地契上本已经换上了曹吉祥的名字,不容易被发现原来的主人,但是锦衣卫却将过户的协议全都挖了出来,因此田地来自何处一目了然。 康帝看着越发震惊,曹吉祥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暗地里却去奉承晋王,而晋王礼尚往来赐予田地,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裴远见他有所领悟,趁机道:“陛下,曹太监是太后跟前说得上话的人,如今朝中大臣们对太子之位颇有异议,倘若太后也出面,恐怕……” 康帝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他最恨人结党营私争抢皇位,他人还没死呢,这就抢起来了?真当他是个泥塑木雕吗? 晋王为了同太子争位,勾结曹太监,又怂恿太后,凭着这两份礼单,已是一清二楚。 “曹吉祥,你个老东西!”康帝愤愤骂道。 但是眼下,晋王和太后,一个是他疼爱的儿子,一个是他母亲,若是闹起来皇家的脸面不好看。他将一腔恨意都集中在了曹吉祥的身上。 皇帝的眼神逐渐阴冷,这时,外头又有人来传话,说是太后请皇帝到安宁宫去一趟。 裴远心中冷笑,对康帝道:“若是微臣猜的没错,必定是太后娘娘替曹太监求情的。若是太后娘娘求情,陛下总不能不给娘娘脸面。” 康帝讥讽的微微扬起唇角,那丝笑容却是极冰凉的:“太后的脸面自然不能不给,只不过……”他抬头,阴冷的看向裴远,“曹吉祥,不能留!” 说罢,皇帝便起身向安宁宫走去。 裴远躬身应道:“微臣,遵陛下口谕!” 太后的脸面还是要给,只是曹吉祥不能留。皇帝的意思,是让曹吉祥死得不知不觉不明不白。这件事,自然交给了锦衣卫。 裴远走了出来,经过东门,却正好碰到老太监。 他阴冷冷的瞅了裴远一眼,哼了一声,将拂尘往后用力一扬,嘲讽道:“抄家?我以为裴大人什么样的好本事,能抄出个什么玩意呢?我告诉你,方才太后娘娘应允我了,你趁早将我孙儿放出来,不然,不管是太后那头还是陛下那头,你都不好交代!” 裴远凉凉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死人。 他摇了摇头,转身向着宫门走去。有些人,虽然活着,其实已经死了。 “德性!”曹吉祥愤怒的对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咬着一口黄牙,自言自语道:“裴远啊裴远,我看,你还不晓得咱家的厉害!” 宫门口,裴远骑上了白马,身后跟着四五个侍卫,一起向着裴府而去。莫小碗大约正在等在家里,他说下午带她出去的,大约她等急了。 想起那个小丫头,心中的冰冷和阴霾渐渐消散,他的嘴角不由得浮起一丝浅淡的笑意。 走过一条长巷,种植着两排梧桐,树荫撒地,倒是减少了一些夏日的炎热。 前面不远处,一个老婆婆牵着五六岁的孙子慢慢走着,巷子不宽,裴远见前面有祖孙俩走路,便放慢了马速。 蓦地,不知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响起一阵“嗤嗤”响声,顿时整条长巷浓烟滚滚,只听到“嗖嗖”之声,仿佛无数根冷箭从四面八方袭来。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