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烦。 邰潇潇见他主意已定,心里凉嗖嗖的,牙关发冷打了个颤,怕真的被赶走,不得已让步求情。 “表哥,只要你留下我,别赶我走,潇潇保证,往后对你不再有别的心思。潇潇没有别的亲人了,如果被赶出去,会冻死饿死在街头的。” 也许霍深怕她身无分文,真的死在街上,斟酌片刻改了口:“把她送到杏花村,找人看着,别让她出来乱转。”也就是囚禁。 怡翠院,梅坞,杏花村,这三处是王府最偏最隐蔽的地方,其中杏花村还要更远,屋舍更简陋,近段日子,连看顾打理的老仆人都没有。 霍深这回是真的走了。 余晖尚存,把邰潇潇的影子拉得老长。她木然跪坐在地上,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表哥怎么就不肯让她碰。 她和外面那些别的女人不同,她是他的表妹,两人的关系可是很亲的。 也许他还是太年轻了,看不懂什么样的女人才是好的,最配他的。只要她还没离开王府,就仍有可能被幸运眷顾。 哪怕她住得很偏,表哥也一定会记得她,直到有一天过来找她…… 邰潇潇从心底这样期待着。 这半年过得飞快,从盛夏时分新太子被废到现在,朝局稳定,百姓和乐,边关无战事,是难得的太平年,不知不觉又到了冬季。 寒风凛凛,夹着风雪簌簌而落,霍深携弓纵马,带着一队人飞奔出府。 闵王府内最高的建筑,望月楼的顶楼上,秦婵头戴貂皮小帽,裹着厚厚的外衫,临窗而坐,目光追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从双脚往上蔓延冰凉,足尖时不时点动着。 楼里的炭火很旺,很暖和,但秦婵偏生开着窗坐在风口,纵然穿得厚实,架不住冷风灌进来,还是冷。 若依照往常的情形,青桃必要劝她别糟蹋了身子,得关窗往屋里坐。 但今夜不同。 青桃把炭炉搬到她脚边来,又把汤婆子换了一茬又一茬,唯独不去关窗。 “王妃,王爷会平安无事的。”青桃嘴里呼出白色的哈气,冻得发红的双手缩在袖里,来回搓动。 秦婵重重点头,指节攥得发白。 对于她来说,今夜是个不眠之夜。 王爷半年来的辛苦筹谋,还有潜藏在平静无波之下的暗潮汹涌,皆是为今晚的宫变做准备。 宫变成功,则君临天下,不成功,则声名狼藉地死去。 她要陪葬,阖府都要陪葬,秦家也会受到牵连。 皇宫方向的一片天空上,月朗星稀。满月高悬,月亮的周围点缀着三两颗星星。 层层叠叠的房屋阻挡了她的视线,虽坐在高处,却看不到皇宫的半砖半瓦。 可她还是在眺望。只有像这样坐在这儿,才能让她紧张到极点的心情稍稍纾解。 烛火微摇,蜡滴沿着蜡身滑到半截,渐渐凝固。 秦婵心口阵阵地疼,一分一秒都似油煎。 也许,她应该担心宫变失败后,秦家被拖下水该如何自救,她该反思自己从嫁人到猜测王爷的想法,最后紧随王爷的脚步,这一切是有多么地欠缺深思熟虑,也许,她该发现,重来一次之后,不必一门心思把前程都赌在他身上…… 可这些念头就像天上的流星,转眼即逝。 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反复回荡着—— 他千万不要有事。 不要遇到突然的阻碍,不要受伤,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地回来。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