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嬷嬷就道:“娘娘您的信期快到了,不宜再喝那些凉的,再说这热茶更解渴些。” 不论如何,女儿家总是不大适合喝凉的。 萧鱼打从娘胎出来就生得病弱,小时候跟只蔫蔫儿的小猫似的,身旁伺候的人,更是要处处小心细致。元嬷嬷虽是下人,可自小照顾萧鱼,她的话,萧鱼是听得进去的。 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儿,夏日贪凉就喜欢喝冰的,他们当下人的,不能一味的迎合主子。该劝的时候就是得劝。 说着便将这热茶给萧鱼递了过去。 晓得元嬷嬷是为了她好,萧鱼只好将茶接过,抿了一口。不烫嘴,温度刚刚好。复又低头,小口小口的喝了半杯。 过了一会儿,春晓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字条,递与萧鱼:“娘娘……” 萧鱼疑惑,将茶盏放下,从春晓手中将叠好的字条打了开来。 看到上面写着四个字:帝王震怒。 萧鱼的心忽的跳了跳。她看着春晓,问:“这是何人给你的?” 春晓小声道:“是个小太监,奴婢见过几回,仿佛……仿佛是何公公身边的人。” 何朝恩是帝王身边的宦臣,不管是宫里的太监宮婢,还是外面的文武百官,都是想巴结他的。他这人看着脾气很好,对谁都是如沐春风十分温和的,却是股清流,与谁都不曾深交。萧鱼入宫以来,帝王不曾再纳妃,这血气方刚的男儿,自是日日都往凤藻宫跑,这凤藻宫的下人,对何朝恩当然有些熟络了。 何朝恩……萧鱼轻轻垂了垂眼,她自幼进出皇宫,明白深宫之道,那日何朝恩接受了她的赠书,她生辰的时候,他又赠与她一方砚台,就说明愿意与她结交了。在宫里待得久了,一个个自然都不简单,何况是侍奉在帝王身畔的。看着这字条上潇洒流畅的字,比薛战那蛮汉粗狂潦草的字写得要好得多了。 倒的确像何朝恩写的。 不过,他震怒…… 若是政务上的事情,何朝恩自然不用特意来提醒她。那么,就是她的事情,或者……萧家的事情。 萧鱼想了想,觉得大概是萧家的事情惹得他不悦了,至于具体是什么,她暂时还没想到。坐了一会儿,萧鱼将字条搁到几上,对着春茗道:“你去前院的瓜地,挑个大点的甜瓜来。” …… 这日有来护国公府向萧五姑娘萧玉枝提亲的。礼部尚书刘蔚的侄儿刘修德,年十八,比萧玉枝大一岁,样貌周正,浓眉大眼,据说性格也敦厚老实。 柳氏知道萧玉枝的脾气,骄纵不讲理,凡事都不肯退让和吃亏,晓得要她改定是改不了了,只好挑个家族简单、脾气不错的夫君。 对于这刘修德,柳氏很满意。 萧玉枝正是适婚的年纪,又是皇后的堂姐,娶了她便是帝王连襟,何况萧玉枝也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向来不乏求亲者。有人来提亲,萧玉枝自然有些害羞和欢喜的,证明了她有魅力。 不过往常都是挑挑拣拣,觉得对方哪里哪里不好,这会儿看到柳氏如此满意,要替她定下来,却是不喜了。 萧玉枝说:“什么刘修德,我都不晓得他长什么样儿,我才不要嫁呢。” 姑娘家的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洞房花之夜初见,虽是正常不过了。柳氏瞧着萧玉枝,就蹙起眉头,说:“你都十七了,再不成亲就是老姑娘了。那刘公子哪里不好?他的伯父是堂堂的礼部尚书,日后肯定有大出息的,何况怎么没见过了?昨儿在演武场,那刘公子也是上过台的。” 萧玉枝却是不依:“他伯父是尚书大人,又不是他。” 说得好像他是正二品的大官似的,有本事他自己当个尚书大人。 她从小和萧鱼比较惯了,虽说现在和萧鱼的关系有些缓解,可该计较的,她心里还是要计较的。萧鱼一个寡妇,还能嫁个堂堂帝王,她这么没出过阁的黄花大闺女,怎么就不能嫁个位高权重、样貌英俊的? 见母亲瞪她,萧玉枝不服气的嘀咕了一句:“昨儿演武场,表现出色的我都有印象,母亲您说他上过场,可我不记得,那就说明他功夫不行……” “连个前三甲都进不了,凭什么娶我?” 那刘修德比之其他的青年才俊,武艺的确少逊了一些。可柳氏心下也是有私心的,太位高权重的,以她女儿这一根筋的性子,嫁过去保准要受委屈。那刘修德老实敦宏,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娶了这如花似玉的妻子,便是脾气差一些,也是会对她好的。 柳氏无奈道:“这种事情,你不要与你六妹妹比较的。你嫁与刘公子,日后过得未必会比她差。”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