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朝恩忙上前,拱手道:“皇上?” 薛战望了他一眼,说:“你替朕将昔日萧太后在宫中的膳食用度拟个单子递给朕,朕要看。” 何朝恩这便领旨,下去拟单子。 …… 寿宁宫面阔九间,歇山顶黄琉璃瓦,前后出廊,明间前后檐安装槅扇,槅扇门为楠木雕万字锦底、双交四碗菱花棂心,明间正中间高悬熙和帝御笔匾额“敬修内则”。宫门设有垂花门、游廊。这里曾是太后寝宫,端庄富贵,昔日前院摆满各种奇花异草,如今却只剩破损花盆及残花枯叶,被风一卷,看上去甚是荒芜。 萧鱼沿着游廊往前走,裙摆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掀动。 那日叛军攻入皇城,宫里乱成一团,她就是领着赵泓来这里找姑母,欲随她一并逃出皇宫。未料姑母如此刚烈,宁死不屈,临终前将赵泓托付给她,要她务必要护着赵泓周全。她还记得,那时姑母躺在血泊中,细白的脖子汩汩的淌着鲜血,眼睛没有闭上,睁得大大的,死死的盯着自己…… 当时的情况太紧急,她根本没有办法处理姑母的后事,只能携着赵泓从密道逃脱。 如今这么久过去了,她姑母自然不在这里了。 她在宫外逃亡的时候,便听说当时那新帝将那些个反抗不屈的皇亲国戚一并处决,扔到了乱葬岗,那里面就有她的姑母。回府后,她父亲也与她说过,并未在乱葬岗找到姑母的尸身,怕是已经被山上的野兽叼了去。最后只能用姑母生前的衣物替她做了一个衣冠冢,立了无名墓碑。 当时姑母自刎的时候,她真的怕自己也会死,好在还有一个赵泓,她至少还有活下来的理由,为大魏皇室保留最后的一丝血脉。自她劝父亲归顺新帝后,她便不敢想起姑母。她知道若是姑母在,肯定不会同意护国公府苟且偷生的。 元嬷嬷知晓她在想什么,上前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娘娘莫要伤心了。” 萧鱼说道:“元嬷嬷你不必担心我……” 她顿了顿,微微笑着看向她,“事到如今,我哪里资格伤心?只是我再想,若是姑母在天有灵,知晓我嫁了这新帝,怕是觉得我这个侄女太令她失望、令大魏蒙羞。可是我真的不想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我活着,兴许还能改变一些事情呢。” 至少现在,她父亲母亲、大哥大嫂,都好好的。而且赵泓也平安无事。 至于那薛战…… 她现在还没有办法,可是以后,她总会想到办法的。 …… 那薛战虽是莽夫出身,如今登基称帝,却也称职。开国初期总是政务繁多,饶是当了皇帝,也根本没有办法享受帝王该有的荣华富贵。而今日这午膳,的确如他离开时所说,没有时间过来用。 萧鱼倒是觉得这样挺好。一个人用膳自是自在些。不过便是她独自用膳,这午膳也依着现下宫中的规格来,粗糙些便粗糙些,比之寻常人家,已经好上许多了。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那薛战还未来。因他未说不来用晚膳,萧鱼便静候他。 等到差不多戊时的时候,才见那勤政的帝王来了凤藻宫。 这回萧鱼吸取了教训,派个宮婢在廊下守着,瞧见薛战过来了,便赶紧过来禀告。如此,萧鱼就在宫门外等着他,看着那高大的身影匆匆的从茫茫夜色中往这边过来。 见走近了,萧鱼立刻迎了上去。只是这帝王却不似早上那般温和,微微颔首,随后阔步进了殿门。 萧鱼表情一滞,只道他是因为政务,也未说什么,只跟着他一并走了进去。哪知刚迈进殿门,面前的男子就忽然停了下来,萧鱼一个不留神,险些撞了上去。 男人却已经回过头了,低头看向她。 萧鱼抬起头,看到眼前男子棱角分明的脸,脸上没有笑意的时候,看着……还挺吓人的。她张了张嘴,小声的问:“皇上?” 薛战见她眼中似有惧意,又想起那日她写往护国公府的信,知晓她是惜命,面对他,总是有些害怕的。他淡淡开口道:“今日皇后都做了些什么?” 问她这个做什么?萧鱼忽然觉得有些奇怪,遂开口说道:“臣妾用完早膳便在宫内待了一会儿,之后去御花园看了看梅花,然后……”萧鱼的眼睛略微一顿,在看男人的眉眼时,似乎有些知道了他问她这话的意思。 于是如实说,“臣妾……去了一趟寿宁宫。” 薛战就问她:“你去那里做什么?”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萧鱼慢慢的说:“臣妾只是想起姑母了,所以才过去看了看。” 薛战立刻说了一句:“以后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