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顾微凉睨了她一眼,动作缓慢的低下头,猝不及防的吹灭灯烛,屋里光线攸的暗下来,黑了一半。 “吹蜡烛。” 周沅:“……” 紧接着三两盏灯烛都被吹灭,周沅听到床榻咯吱一声,最后没了声响。 整个身子一软,小姑娘委委屈屈的拉了拉被褥,就着硬邦邦的座椅阖上眼。 雕花大床上,顾微凉一手垫在脑袋下,丝毫睡意都没有。 床幔里都是周沅的味道,甜的酸的,像是糖的味道。 姑娘年纪轻,喜欢玩香粉,就妆台上便有好几种不同味道的,今日用的花露他还是头一次闻。 他忍不住抬眸,往长案的方向看了眼,虽是什么都瞧不见,但光是猜也能猜出小姑娘定是一脸烦躁委屈。 顾微凉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其实他没想这么欺负人,原也只想在她这沁雪苑呆上几日,好让府里的眼线瞧见,传给她们各自的主子,好擦亮眼睛,知道谁能参谁不能参。 而他这新迎进门的夫人不太机灵,不知在人前无他装亲近,所以今早他才稍提点了几句。 不过却是没想到还能有这个效果,大方到床都让给他了。 顾微凉正觉得好笑时,长案突然传来呲的一声,是座椅挪动的声音。 周沅挣扎着从座椅上坐起来,揉了揉硌疼的腰,抱着被褥发了好一会儿呆。 窗子半开着,吹来的风有些凉,姑娘身子一颤,光着脚过去关窗。 这么一番动静,周沅彻底没了睡意。 冬日本就未过去,白日里还暖和些,晚上便凉了,她裹着被褥坐着,没一会儿又可怜巴巴的把被褥一角塞到腰下。 难怪顾微凉说座椅冰凉,真的凉。 在床上躺着的男人听着那边窸窸窣窣的动静半响,愈发觉得好笑。 周沅向来娇贵,定是睡不下的。 还没等他唇角勾起,便又听到一阵声响,随后窜出一簇小火花,一束半明半暗的光线照过来。 周沅抱着被褥持着灯烛走近,脚步堪堪停在床榻旁,隔着一层床幔,里头的人影看的并不分明。 她用脚尖将床幔缓缓揭开,就看到顾微凉闭着眼,呼吸平缓,睡的很是惬意。 床榻本来就大,顾微凉睡姿又极好,靠墙的那侧空出一大块位置,周沅心下腹诽了两句,还是忍不住往里看了两眼。 周沅微微一叹,心下很是纠结。 明日起早些就好了,早些回到椅子上坐着,又不会被发现… 正这么想着,她忽然看到顾微凉眼睫一动,吓的瞬间挺直背脊,屏住呼吸。 看到男人没有其他动静,周沅才缓缓舒了口气,她举着灯烛,暖黄色的烛光照在顾微凉脸上,他眼下是一片睫毛的影子,很长。 周沅一下看走了神,忍不住弯下腰,细看着男人的睫毛,又长又密,比女子的还漂亮。 忽然,床幔顶上飘下一根细细短短的白色绒线,悠悠追在了顾微凉鼻梁上。 周沅盯了半响,下意识地吹了一下。 呼—— 顾微凉身子一僵,压在被褥上的手动了动,但周沅却是没发觉,皱着眉头去吹他脸上那根绒线。 吹了几下,那根线却屹然不动,很是倔强,周小姑娘来了脾气,伸手就想把它弄开,可还没碰到,忽然就被擒住了手腕,男人那双眼睛平静的瞧着她,冷静的不像是刚醒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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