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夫人也没说什么,心里总归是心疼沈夫人留下的这一对儿女的,只道:“若有难处,记得来找姑母,莫要强撑着。” 沈清惠感觉眼睛酸了一酸,不过强忍了下去。“这茶叶是江南的明前茶,你们试试,滋味应当还不错。” 萧夫人尝了茶,听到门口传来了脚步声,转头见是沈漱溪带着沈家其余的小辈们走了进来。 沈漱溪一进门,便看到正坐着吃茶的萧曼只,视线在她如玉般的脸上停了一停,然后很快地移开了眼。 “见过姑母,还有表妹。” 几个月来,除了京郊那匆匆一瞥,这是萧曼只第一次见着沈漱溪。 他也消瘦了不少,素白浅纹的袍子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空荡,神色很是憔悴,而且听他声音,似乎染了风寒。 萧曼只对沈漱溪的感情本就复杂,虽说是圣上赐下的婚约,但她心里难免对沈漱溪感到歉疚。 但这会,萧曼只心中再是种种复杂,脱口而出的也唯有表哥二字,还是混杂在诸多表姐弟妹之间。 萧夫人想起萧老太君同她说的话,便道:“我们长辈在,你们小辈之间难免玩得不痛快,这礼也见过了,你们就各自玩各自的去吧,我正好同二嫂说会话。” 长辈发了话,沈家子孙皆散了开去。 沈清惠将萧曼只带到她的房中。萧曼只见沈清惠房中的摆设与她上次来时皆变了一变,不免多看了几眼,见到沈清惠床头挂着的那一盏白兔花灯后,视线停了下来。 沈清惠见萧曼只在看那盏花灯,神色开始怀念起来,“我记得这盏花灯是三年前,二哥带我们去逛灯会,你们合力替我赢下的,我一直摆在床头,它也没显得太旧。” 萧曼只神色也有些怀念,“那是我第一次逛灯会,第一次猜灯谜,其实最后还是靠表哥,才能赢了下来。” “可那次之后,我们便再也没一起逛过灯会,这第一次,也成了唯一的一次。” 第二年,沈夫人便因病过逝,此后命运轮转,确实是再没有一同逛灯会的机会了。 “曼只姐姐,我知道有些话在这个时候说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说,那日无量庵回来后,哥哥重病了一场,他用情如斯,你当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吗?” “动容,然后呢,抗拒圣上的旨意,拿两个家族的前途开玩笑?清惠,你对我有迁怒我能理解,可我不能接受。”萧曼只从不觉得她应该为此事所负责,沈清惠的迁怒对她而言更是不公。 “我……”沈清惠没想到一贯温婉的萧曼只会忽然亮出利铠,她说的没错,此事错不在她,圣上的旨意谁能违背,她的迁怒本身就不公平。 但沈清惠想到沈漱溪那场病严重到差点熬不过去后,质问中带了几分尖锐,“可是为什么哥哥听闻赐婚后会大病一场,而你却能欣然接受赐婚后高高兴兴准备你的婚礼。我知道这事不怪你,可我只是觉得你很薄凉,你不像我认识的曼只姐姐。” “那我是不是也该哭闹一场,让父亲母亲为我担忧?那是不孝。我生而为人,皆为父母所出,我既不能报答他们什么,又何必再让他们平添烦恼。” 沈清惠还想再说什么,只见沈漱溪走了进来,步履看着有些踉跄。 “二哥。”沈清惠担忧地看着沈漱溪。 而沈漱溪却是径直走到萧曼只跟前,“表妹,可能与你说些话。” 萧曼只看着沈漱溪,垂下眼,说了声:“好。” 沈漱溪带着萧曼只来到沈家后院的回廊上。此时春暖尚未归,回廊又四面透风,纵然披着厚厚的披风,沈漱溪依然免不了咳嗽起来。 “听清惠说你病了,此处风寒,换个地方说话吧。” “你如今待嫁之身,我却是外男,没有什么要比此地更好说话的地方了。” 萧曼只闻此,轻叹了口气,紧接着道:“我方才在房里与清惠的话,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你不需要觉得有任何负担,我也是听了你的话后,才有些顿悟过来。” “顿悟?” 沈漱溪看着回廊旁种植的腊梅,终是放下了,“生而为人,皆为父母所出,既不能报答他们什么,又何必再让他们平添烦恼。我这病,终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