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施法凝聚空气,那层无形又隐蔽的面具自动散开,露出了藏在底下的真面目。 江汀的瞳孔微缩,少女心几乎要不怕死地全面复苏。 这位新来的大人物,非但不丑,反而还长着一张顶好看的脸。 真好看。 怎么能怎么好看呢? 江汀眼里的水雾自动蒸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唯恐那层似有若无的雾气又聚起来,将他重新打上模糊的马赛克。 狄降知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身子微倚着靠背,长腿随意交叠,随性中又透着无形的距离。 他还穿着那身黑西装,严丝合缝又一丝不苟,抬目凝视着你,又生出几丝矜贵和淡漠。 狄降知说完后,才发现室内几双不太正常的视线。 越是好看的妖怪,身上的妖气越重,也最容易嗜杀迷惑人。其中佼佼者当属青丘九尾狐的媚术。 狄降知不同,虽现在被小辈们尊称一声帝神,实则他才是天生天长的大妖,只不过上古时期六界不稳,封神后他硬是打出了一番天下而已。 当然也没妖敢质疑他名不正言不顺。 狄降知最不擅长迷惑之术,这层遮住脸的面具仿佛与生俱来。 他曾经试着拿开它,发现大妖怪打着架会乘机找他亲热,小妖怪的花招又层出不穷毫无底线。 这么被扰了几百年,狄降知打架打不畅快,倒是学会了一身捉妖怪的本领,最后索性一直将面具戴好,不再应战。 狄降知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好看,只不过是他活了上万年,身上的妖力太盛,扰了面前这些小妖的心神罢了。 他眉目微锁,很快将轻薄如气的面具又带了回去。 江汀出公司时,还有点晃神。 白鸟趴在她包里的夹层,随她上了公交车。 四下打量后,白鸟悄悄伸出脖子,用只有江汀能听到的声音说:“醒醒啊江小汀!你怎么能被他的美色迷住呢!我刚刚可是听见他在心里骂你虚啥蛇啥——就就就反正不是什么好词!” 江汀低头看了看,伸手在白鸟旁边掏耳机。 可能摸到白鸟的痒痒肉了,它在夹层里打滚叫了几声。 车内的乘客看过来,江汀忙将包合上,佯装镇定地戴上了耳机。 过了会,白鸟偷偷摸摸拿翅膀尖探出来,“我想明白啦,他是说你这个小妖嘴里一套心里一套,每一句都在给他下套!” 白鸟说完,想起前一天在办公室,那几位妖讨论的事情。 眼珠子在暗里转了一圈,猛地飞起来,撞了个头眼昏花。 那几个妖怪怎么这么坏,竟然偷偷对江小汀下手!它以后再也不跟他们讲话了! 对于这些妖怪们,将她开除人籍归纳进妖队,江汀已经见怪不怪。 左右反驳也没用,只能装成妖混在公司讨口饭吃才能活下去。 江汀伸手进去顺着滚动的毛球,叹了口气。 “鸟啊,他说得没错,他一问我话吧,我就言行不符。莫名奇妙的,我可能真的是这种阿谀奉承的人。” 白鸟在她掌心摊平了自己,小声啾啾叫了两声:才、才不是!不过阿什么奉承是什么意思? 下公车后,江汀让白鸟飞在前头带路。 白鸟抓着内衬死不松手,只露出两个小石子样的眼睛滴溜转,生怕被人发现。 还是江汀威胁它要回去,才唯唯诺诺说了真话:“最开始我不是很嫌弃老爷爷嘛,看他什么时候走。嘿,我就装病!结果他每天都来,我也就一直没改回来。” 恢复不了的病,还不敢飞。 江汀略一思索,“你装脚瘸了还是翅膀断了?” “江小汀你用词文雅一点,那叫残障!”白鸟气呼呼。 江汀牵起唇,将它塞了进去。 傻鸟没几个本事,脾气还见长了。 夏榛的这条信息发送自两天前。 今苒苒从中读到了一丝真挚,夏榛她……应当是知晓她如今的处境,才想着帮她的吧。 吃饭的时候,今苒苒没吃多少。 童沛白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才终于缓慢地说道:“苒苒,虽然我和你爸不太清楚你发生了什么,但我们试着去了解后发现,时渡他……童年过得很不快乐,应当说他的人生就是不幸的。” 今苒苒:“……” 她原以为童沛白会安慰自己,却没想到她竟然在帮殷时渡说话? “当然,我没有说他骗你是对的,也并不赞同他这些时间过于张扬和狠戾的手段。” 童沛白娓娓道来,即便是劝架也并不令人反感,“但是我相信他是真心爱你的,晚宴当天的视频我也反反复复看过几遍,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虽然我和他见的次数有限,但也能从一些细节看出,他的确是将你放在心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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