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车再磕一次,你被甩到前面来,别说碰到伤口,要是砸到司机,那可都别想休息了。” 她又不是块落石,怎么会砸到人呢!这属于诬陷。何辰理直气壮进行道德绑架:“你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范景有还算有点良心,虚心问:“那你想怎么做?” “第一,”何辰扶着他的胳膊,借力缓缓往上爬了点,范景有抬起胳膊,让她的头得以靠在他的肩头。何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枕着,“我要天天都泡热水澡。” 看她这么郑重其事,范景有还以为是什么难事呢,听完不禁抿唇,“嗯,还有呢?” “难的在后面呢,”何辰扬起眉头,斜他一眼,“我要吃蜜汁灌藕、糖醋鱼、咕噜肉、新风蟹誊、东坡肉……” 她一气儿报了数十个菜名,都是西北没有的菜色,范景有丝毫不觉得为难,一口应了,“就这些?” 何辰气鼓鼓哼了哼,忽然看了眼正襟危坐,满脸写着‘我就是个开车司机什么都不懂不要管我’的司机,她转回脸来,冲头上的人偷偷勾了勾手指,“第三——” 范景有迟疑地低下头,何辰也凑过脸去,如同交接情报一样,小声说:“帮我买内衣。” “你的衣服呢?”范景有面色一愣。 “衣服没了。”她这两天都没洗澡,已经快到她忍受的极限了,至于带过来的衣服,她嫌弃脏又懒得洗,基本是用一次扔一次。她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但范景有这么盯着她,不禁让她将解释的话给咽了回去。 见她吞吞吐吐的模样,范景有蓦然又将脸凑近一些,“想让我给你买?” 何辰不假思索点头,他的呼吸拂在面上,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虽然不是她有意撩拨,但这个情形是不是太过暧昧了些? 她略有些不知所措,范景有的视线凝在她的面上,漆黑的眼里浮起丝丝趣味。何辰的目光下移,徒然去扯他的胡须,“买这个又不算什么,有本事帮我洗澡啊。” 她说着,轻轻耸动左肩,示意自己行动不便。 范景有被她拉扯着,不觉放低头,下巴几乎要磕在她的额头。他没有去制止她,忽然换了个话题,“俄家金旺的枪,对准的是我的左胸,你如果要保证我不被子弹打到,应该是以整个身体去挡。” 是的,何辰中枪的部位在左后肩,只要再偏几厘米,子弹就会直接射在范景有站立的地方。这足以说明,何辰并未全力去挡枪。换个想法,若是她并未精准计算子弹的路线,也不是想要去挡住子弹,那么这也就是一场意外了。 范景有意味深长看她一眼,“我记得,你当时手中拿了把枪——” 他话就说到这里,但意思再明白不过。这人冷酷无情的人设还真不倒,事发突然还能记这么清楚,就算当时被她唬住,事后智商回来了,还给她来个秋后算账。 行吧,是她得寸进尺要占他便宜,范景有可不是小清新,将他当成傻子,只会显得自己更傻。何辰嘴角下垂,夸张地抽着气,嘴里嚷着疼,慢慢闭上了眼睛,“好特么疼……哎哟……” 范景有没有拆穿她,她装着装着,迷迷糊糊将要睡过去的时候,依稀听见他说了一句:“我会将他们带回来,乖乖等我。” 像做梦一样,他似乎还说:“你受的伤,我也会让他们连本带利还回来。” 何辰这一觉睡了20个小时,她在一间极其陌生的客栈里醒来,起床的时候没注意,牵扯到左肩的伤口,呲牙咧嘴了好一会。 有位年轻帅气的小哥哥闻声而来,一面热络地问候她,一面搀扶她起来。 简单的洗漱后,何辰坐在院内的石桌上,吃着热气腾腾的早餐,听这位帅气的小哥哥——也就是店长开始介绍。 这是一间坐落在鸣沙山旁的客栈,仿古的四合院建制,虽然占地面积很大,但客栈全是平房,客房并不算多,一半是内院,一半是住房。 这个时节,游客已然非常多了,在何辰吃早餐的这么一会,就有4位游客出门,去往旁边的鸣沙山景区,又有3位游客来寄存行李,好下午办理入住。 根据店长所说,昨天范景有将她送至客栈,待了不到2个小时,便又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他没有说,只让店长等何辰醒了,好好照顾她。 何辰抬起绑着绷带的手臂,动作缓慢地喝着豆浆,“老板,那我这伤,是请医生过来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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