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景有盯着后视镜,微微皱着眉,手下的方向盘,倒是开的很顺。 何辰上前抱着驾驶座,歪着脑袋说:“不是你让我上车么?” “我——”范景有转过头,何辰的脸就在眼前杵着,她一脸得意的笑,明显曲解他的意思。看来上午的‘教导’是白费了,她比他想象的,要更死皮赖脸。范景有面色不瑜,不再解释,转过身坐好。 “你是不是在骂我。”何辰面露难色,愧疚道:“你之前,不是最讨厌别人撒谎骂人吗,可别说是我带坏的呀。” 易桐忍不住出声:“景有在开车,你不要打扰他。要聊天,我可以陪你。” 何辰不想回她,见范景有一脸深沉,似乎在思考什么,便吐着舌头,坐了回去。 贺跃坐着在看戏,发现何辰将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且足足盯了好几分钟,终于坐不住了,拍手提议要唱歌:“桐桐,你唱歌最好听了,有哥也很喜欢听,要不然现在唱几首。” 夸唱歌好听,易桐顶多笑一笑,提有哥喜欢,易桐乐在心底。她见范景有没有异议,便清清嗓子,唱了首《起风了》,末了又念了几句似诗非诗的词。 老实讲,易桐人长得温柔大方,歌声也很婉转好听,湛蓝如画般的天地间,行驶中飘荡的歌声,恍惚中这是一趟轻松的旅程。 范景有的表情,明显平和许多,从上车便拧着的眉头,总算舒展开来。显而易见,这种诗词歌赋的套路,对范景有十分受用。 贺跃鼓掌夸易桐,何辰抱臂靠着车窗,不屑道:“抖音神曲。”唱歌就唱歌,念什么诗。 “是吗,我倒不太清楚,不过现在的学生,时间光用来刷这些软件了吗?”易桐轻笑着问,满脸好奇。 可加重的‘学生’两字,分明是故意为之,在何辰听来相当刺耳,总觉得自己是个和大人闹别扭的小孩子。 何辰深呼一口气,故作老成道:“俄加金旺家,的确有问题,要再查看。那只鹿突然发起颠的说法,也很可疑,据说他曾经饲养过好几头白唇鹿,但都没有活过一年,如果他被放出来,可能还会出现同样的事情。” 范景有终于开口道:“在牧民中有个传说,若你见到一只白唇鹿,即便你迷失在高山荒野,它终将带你找到归途。” 有这么一种情况,当你试图改变自己,去打破沉默,亦或是勉强自己,触碰并不了解的领域,你可以开头,但结束却并不由你,甚至会有时刻要露馅的忐忑。 何辰现在便是如此,她不知该如何接话。 易桐看她一眼,慢慢道:“白唇鹿是群居动物,即便有人饲养,也不可能永远形单影只。它有个特性,不管在哪里都会找到同伴,这是否也是你刚才说的一个原因。” 一听人家就私底下做了功课,分明上次在俄加金旺家,除了范景有,大家都是对白唇鹿一无所知的状态。 贺跃与何辰一样,不思进取还反应慢一拍:“这与我们再次回去,有什么关系?” 易桐其实也没猜出来,但她干脆不出声,这样也不会暴露自己无知。 范景有只说:“到了,就知道了。” 何辰脑中啪的一声,似乎搭上了条线,被心底的想法吓出声:“不止那一只!” 范景有没有出声,面色又凝重起来,这代表赞成她的说法。易桐和贺跃愣了愣,几秒后,才纷纷明白她的意思。 何辰虽然不好学,好在脑瓜子灵敏,不然依她高中的学习态度,连大学的门都摸不着。她听见易桐说群居,心底便隐约有些头绪,尤其范景有一脸郑重,不亚于扼住她喉咙,追问她鹿去哪了时的严重程度。 何辰这人没心没肺,她不像很多女生,对大自然和动物,都抱有天生的敬畏和怜悯之心。所以她无法体会,范景有如此看重的白唇鹿,面对一只、甚至有可能是一个群体的死亡,是怎样的心情。 极少数审视自己的时候,她也觉得自己似乎缺乏基本的同理心,可能生来就注定只在人间到此一游,左右她也没想过做什么大事,只想自由自在过自己的生活。不过,她也打心眼里敬佩,那些为了保护生态、物种,而做出贡献和奉献的人。 到了红柳湾镇,车子直奔俄金加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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