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诗从小在名利场里长大,耳濡目染,最习惯的莫过于合作对象在遇到风险时相互扯皮推诿。 但这个制片人明明知道她背后的依仗,却完全没有把责任都推卸到郑觅头上,反而往自己团队的身上揽。 也就是说,郑觅背后也有个与她能相提并论的依仗。 制片人苦笑道:“洛老师,我们这就是个普通的a 级综艺,这次波及到洛老师我们非常自责,后期您想怎么澄清,我们都可以做出方案来配合,但其他的,不是我不愿意,我们这种底层的小蚂蚁真不敢帮,也帮不上。” 话说到这个地步,洛诗心里其实已经明白了几分。 想到昨晚查到的这档综艺的赞助商名单,她嗓音冷淡地开口问: “是洛卫东的意思,还是邬娟的意思?” “……不清楚,但跟我们联系的确实是洛氏集团的人。” 默然半晌。 洛诗忽而笑了一下,像是觉得这个问题好笑。 “没关系,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吧,至于解决方案……我会与你再联络。” 制片人看上去总算松了一口气,殷勤起身将洛诗送到了外面。 路上行人如织,红绿灯的路口,有一队夫妻牵着双脚悬空的小姑娘荡秋千,小姑娘的笑声传得很远。 是洛卫东还是邬娟的意思,又有什么区别? 他们原本就是一家人。 - 凌晨三点,画室里灯火通明。 傅予深刚开完一个跨国会议,回到家时本以为洛诗已经入睡,没想到她比自己更忙。 看了看满地拧开盖子被丢到一边的颜料,还有她一如既往爱穿着旧衣服赤足画画的行径,傅予深没有惊动洛诗,而是转头去厨房煮了一碗麦片再上楼,放在了洛诗手边的矮几上。 洛诗仿佛才回过神来,视线落在了那碗热麦片上。 刚才还没感觉,现在突然发现,确实有点饿了。 “出什么事了?” 傅予深看着洛诗连手上的颜料都来不及擦,抱起碗就开始埋头专心吃,就知道她可能不只晚饭没吃,连午饭都没吃。 “和对方谈得不顺利?” “很顺利。” 洛诗将一捧长发用鲨鱼夹挽起,碎发柔柔垂落在她两颊。 天气渐热,她穿了一条纯白色的棉质挂脖裙,裙摆宽大,更衬得两只手臂像细骨伶仃的枝条。 “都商量好了,我们画廊的官方号会出一个澄清声明,然后他们官博转发一下,他们再买个热搜,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就这样?” “嗯,就这样。” 洛诗说得平淡,傅予深却蹙眉,这不是她以前的性格会做的事。 “我觉得你应该查得到,所以没有直接跟你说,你知道这件事,背后有洛氏的手笔吗?” 麦片碗里有雾气扑面而来,卷翘如蝶翼的睫毛颤了颤。 “我知道,那又怎样?” 洛诗一边一口一口地填饱肚子,一边平静回答: “他们的目的不过是想要回画廊而已,只要我守住,他们也做不了什么,其他的就随便吧,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和他们纠缠。” 傅予深似怒极反笑:“是不想计较,还是在逃避?” 他的言辞如刀,半点不留情面。 “比起网上那些陌生人的误解谩骂,来自曾经的家人的背后捅刀更令人难以接受是吧?” 手里的勺子与碗壁碰撞出清脆一声。 因被人戳中心思的不悦令洛诗抬起长眸,透过不远处的落地镜看向傅予深。 傅予深却并没有丝毫动摇,他的手臂搭在椅背上,一手插袋,像笔直的冷杉立在洛诗身边,同样直视着镜子里的她。 “你知道我在镜子里看到的是什么吗?” 傅予深理智的嗓音在洛诗耳畔如钝刀磨肉。 “一个懦弱的、将自己永远放在受害者位置的悲惨面孔,到处都是无法愈合的伤口和软弱的眼泪。” “但这不是你,不应该是我认识的那个洛诗。” 似乎被他不留情面的字眼戳伤,洛诗眼里霎时蓄了点眼泪,却咬着唇没有落下来。 “那你要我怎么做?跟他们两口子打起来?还是争家产,搞商战,你觉得我做得到吗?我除了画画,什么也不会,难不成你要我突然开窍变成华尔街精英让他们破产?” 傅予深默然无言,看向旁边的大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