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症状进去的。”余乐的语气严肃下来,“他一直嚷嚷着末日,还觉得自己跟个仿生人是真爱,天天穿个白外套吃灰。结果前段时间不知怎么的,吞了一大堆记忆抑制剂,把自己给搞进去了。” 可能是他回忆过去的表情太过真实,洛非丝毫没有怀疑:“老天……” “你老爸什么症状?不开玩笑,说不定除了一株雪这条线,还有别的因素在呢。” “……他有一次崩溃,就那么一次,说我不是他的儿子。”洛非垂眼看向茶杯。“我去预防收容所看他,他说他的儿子十来年前就死了,被他害死的,让我滚远点。” 余乐开玩笑的心思陡然淡了,他干巴巴地嗯了声。“没提别的?” “算是提了吧,当时他在吃什么影响脑子的药,叙述颠三倒四。我勉强拼出来了一些。”洛非笑得有点艰难。“我的母亲的确早早去世,也有个意外夭折的哥哥。他和我相依为命,这些事实和他的幻想一致。只不过在他的意识里,他们全部死于某个灾难。” “末日?” “是啊。”洛非泄愤似的灌了口茶水。“他同样为了我努力工作,试图给我更好的条件。但他认为那是在个更糟糕的地方——一个很冷的地方。” 余乐不吭声了。 “他明明记得很多事情,他记得我每天都在家里等他。但他非说家里很冷,我是点着蜡烛等的。还问我记不记得自己喜欢玩蜡烛头。我……这都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有蜡烛?” “……”余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照他的说法,气候太差,我生了肺病。他为了给我多换点好的食物,在雪地里干别人几倍的活。然后他嘴里那个我,十岁还是几岁?觉得这样下去会拖死爸爸,擅自跑出了家,把自己给冻死了。天知道他为什么会幻想这些。” “为了让他早点康复,开始我每天都去看他,后来他连见都不愿意见我了,话也不愿意说一句。” 洛非的眼眶全红了:“算了,如果我早点发现……” “别想太多。”余乐闷声说道,拍了拍小伙子的背。“抱歉,哥帮不上你什么。我朋友连他的幻想细节都不愿意分享,但我……唔,我明白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没什么。我很久没和人提这事了,也很久没去看他了。能聊聊也舒坦些。”洛非抹了把鼻子。“我爸他还不到五十呢,现在科技发展这么快,总能治好的。” “是啊,总能治好的。”余乐干笑两声,喉咙里像卡了鱼刺。 “反正就这么回事,现在想想,我可能也是想追追他的影子。”洛非努力地笑笑,“之前我一直以为主脑的规划是完美的,但怎么说呢,这些书也挺有意思,对吧?很多东西我从没接触过,你知道以前人们还创作过僵尸或者龙这种不存在的东西吗?还有那种特别残酷的战争、毁灭性武器……” “很有意思。”余乐说,“得了,瞧你这样,你先冷静会儿吧,我先去抽支烟。” 随后他快步离开了房间,满脑子只有三个字。 真操蛋。他想。 余乐狠狠地抽着记忆里捏出来的烟,抽了半支,他又把它掐灭,折了回去。 “算了算了,小洛。”他烦躁地抓抓头发,“我还有点事,就先不等了。等烟姨回来,你帮我跟她打个招呼。” “可是那个册子的报酬……” “出去也能再见面,不碍事。” “哦哦,好的,你只需要走到那边那个房间,关上灯就好。” 余乐从加强版记忆鸡尾酒里醒来时,季小满正在慢腾腾地吃点心。小姑娘把点心均匀地切成四份,很是珍惜地一点点吃着,见余乐摘下呼吸罩,她有点不自在地将没动的两份向余乐面前推了推。 店里没有半个新客,柜台后的美艳女人——烟姨操纵的遥控人形,正半阖着眼,做出副假寐的模样。 谈笑声从窗外传进来,黑夜被灿烂的灯光映亮,偶尔有四处监察的电子眼闪过。总的来说,气氛还挺祥和,余乐却一阵阵发呕。 他胡乱接过那两块切得整整齐齐的点心,一齐塞进嘴里,用力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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