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谢朝生存的动力。 回国之后,谢朝进入新月医学工作。新月医学的重头项目不是外骨骼而是医疗机器人,虽然这也是谢朝擅长的范畴,但他心里还是有一些微小的遗憾。 “不过完成现在手头上这个医疗机器人的项目,我就可以接手做外骨骼了。”他说,“大概明年吧。” 商稚言不解:“你为什么要回来呢?在美国发展的空间不是更大吗?” 谢朝:“新月医学很缺少有这方面研究经验的高级机械工程师,我爸也希望我尽快熟悉集团的生意。” 商稚言:“……集团?” 谢朝盯着她看了片刻,才犹豫着问:“你不知道我爸是谢辽松?” 商稚言一下呆住了。她知道谢辽松是远潮集团的创始人,但不知道谢辽松是谢朝的父亲。 谢朝以往每每提起父亲,总用“那个人”或者“他”来代替。谢姓不算罕见,商稚言竟然一直以来都没有发现。新月医学是远潮集团旗下公司,但谢辽松的家庭情况也只在资料里显示为:有一双儿女。 “你不知道也不奇怪。”谢朝见她不好意思,便安慰道,“实际上新月医学里,也只有三两个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很多人知道我爸有个儿子,但不知道那儿子做的是什么职位,现在在哪里。” 商稚言困惑片刻,恍然大悟:发生在谢斯清身上的事情,让谢辽松心有余悸,他要保护好谢朝。 他们聊了很久,聊了很多。渐渐的,话题转到了各自的大学生活上,不再纠缠于过去发生的痛苦和遗憾。商稚言松了一口气,谢朝也松了一口气。他们放不下的东西,不可能在一夜长谈之后彻底平复,但好在,他们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多促膝长谈的机会。 “……余乐说你大学过得很开心。”谢朝听商稚言说话,津津有味。商稚言聊起她的师兄师姐、同学舍友,总是眉飞色舞。他很喜欢看商稚言脸上变换各种快乐表情的模样。 “对,挺开心的,最不开心的时候就是……”商稚言忽然停住。 谢朝接话:“跟男朋友分手,应南乡打飞的去帮你揍人的时候?” 商稚言笑了:“是啊。” 谢朝一脸很想知道详情的好学表情。 但商稚言不肯说了:“太晚了,我回家。” 谢朝连忙站起:“我送你吧。” 雨仍旧没有停,世界万物生发,暗暗在雨夜里蓬勃。商稚言把手抄进开襟毛线薄外套的口袋里,谢朝正看着她,目光专注。路过的车灯光线掠过他的面庞,映出明亮的眼睛。她有一瞬的心动,旧弦再次被铮铮拨动似的。 人怎么可能不会变呢?十年足够漫长了,足够让少年成为青年,让彼此拥有迥异的人生路。但珍贵的,是在种种变化之中,她还能找到谢朝身上不变的那一部分。 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是没有原则的。会无数次心软,无数次退让。 商稚言还是拒绝了,她需要理一理心情:“我坐公车回去吧,时间来得及。” 谢朝的手机已经响了好几次,每次都被他按掉。这回小陆直接把电话打给了商稚言:“谢工在吗?我必须找他。” 谢朝的导师发来了视频会话的申请,一屋子人等着他回去开会,小陆转述导师的话:“marco教授说,他只能再等你五分钟。” 谢工把手机还给商稚言,商稚言赶在他开口前说:“再见。” 谢朝走出几步又回头,跟她互加微信。“以后有什么事情问我就行,不用麻烦小陆了。”他说。 商稚言点头。谢朝倒退着走出公车站的遮阳棚,嘴上还在说话:“我可以去找你吗?” 商稚言:“……你要感激上天。” 谢朝:“?” 他的头发和衣服一瞬间就被细雨打湿了。商稚言大声说:“幸好我的心不是疤痕体质,否则我会讨厌你一辈子!” 谢朝被她这句酸溜溜的话逗笑了,笑完认真问:“那你讨厌过我吗?” 商稚言:“当然。” 他已经走出一段距离,慢吞吞地踱步,在雨里扬声问:“多久?” 商稚言大喊:“偶尔!” 谢朝冲她挥手道别,笑着跑进了园区。春雷停了,雨却没有止。它绵密细碎,渐渐在混乱的风里变成了粉末般的小水滴,无声无息,渗入大地。深夜还有几丝凉意,商稚言一个人在公车上走来走去。她坐不下来,心里热着,藏着一口跃跃欲动的火山。 # 周五中午十二点,浪潮社的两微一端同步刊载了商稚言的人物特稿:《他们生下我,又摧毁我》。 特稿发出的时候,商稚言还在银行跟老同学拐弯抹角地挖料。谢斯清手头那张属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