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彦生腿上的夹板终于可以拆掉了,大家都盼这一日。陈五娘紧张地看着黄大夫一圈一圈将他腿上的绑带解开,然后撤掉了木板。黄大夫让陆彦生试着动一动腿,陆彦生照做,然后惊喜的发现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腿了,虽然还有些不适,但关节可自主弯曲,腿上下左右轻轻挪动皆没有问题。 腿真的好了。陆彦生仿佛做了一场梦,产生了不真实的感觉,他看着陈五娘,看黄大夫,手指激动地蜷紧又松开,大喜之下甚至有点悲伤,他不是残废,陆家老七不是废人。 失而复得的感觉很好。 “黄大夫,七爷是不是能下地走路了?”陈五娘很为七爷高兴,她还没见过七爷站起来的样子。 “想得美。”黄大夫回答道。他仔细检查了陆彦生的伤处,恢复的很好,甚至比他预想的还要好,不仅骨头没长歪,肌肉也没怎么萎缩,到底是二十岁的儿郎,恢复起来就是快啊,作为一名医者,看着自己医治的病人能够康复便是最好的回报。 但是骨折的病人,尤其是陆七爷这样一次治疗没成功,后又断骨重接的病人,刚长好的骨头很脆弱,肌肉长时间不发力也会有一定的退化,暂时没有足够的力量行走。 所以黄大夫早就叫周管事找人做了一副拐杖,以后每日陆彦生都要拄着拐杖慢慢锻炼,然后按照他的法子拉伸腿部肌肉,循序渐进,锻炼一个月以后方能离开拐杖,不过彻底康复需半年之后。 “多谢先生,我会好好锻炼。”陆彦生道。 黄大夫笑了,“你可不许喊苦喊累。” 第二日,陆彦生开始锻炼了,陈五娘方明白黄大夫为何要这样说,因为真的很疼很累。受伤之后七爷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走过路,不仅是骨头断了,经络也已经枯死,现在接好的只是骨肉,枯死的经络需要靠他自己一点点锻炼疏通。 任何东西荒废久了要重拾都很困难,经脉也是如此,锻炼时的疼痛好似从血肉里冒出来的,异常难耐,陆彦生经常走几步就出一身的汗。有他做榜样,小娘子觉得自己只是识字、认字而已,一点也算不得苦。 黄大夫原本说再过半月,待陆彦生的情况更稳定些再走,可今日却匆匆前来辞行,说得含糊,只道他们行程有变,要即刻出发南下。 陆彦生听周管事说,是黄大夫同行的伙伴宋英传了一封信来,黄大夫看过后没待一刻便来辞行了,且去因不明。周管事和宋英的外表、脾气均有些相似,都是体格高壮,脾气粗狂然粗中有细之人,许是气场相斥,互相有些别苗头,宋英对周管事提防的紧。 “七爷,不如我找点原由暂留他们几日?” 黄大夫一行人想要无忧南下,少不了陆彦生给钱给物,若要绊住他们,在银米上为难便可。黄大夫当初索要的诊金不过是山参和伤寒、外伤的药物,陆彦生早就给了,后来黄大夫帮忙治疗腿,他也早早将保命丸和干粮给了黄大夫,除了这些还多贴了很多银子、米,在财物上没有亏待过他们。 对于他们四人的来历,陆彦生早就疑心过,富人逃难时乔装打扮很常见,可黄大夫他们却好像在躲什么人,行事有些过于谨慎小心,还有同行的那位叫做智渊的,年纪虽然比黄大夫和宋英都要小,长者却很尊敬他,且过分尊敬。 “不用,去备一辆车,并给足够的银粮与他们。”陆彦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些都是旁枝末节,他眼下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是。”周管事应了,心里有些许遗憾,他还想搞清楚宋英到底什么来头呢,罢了,竟然主子说放人走,他照办便是。 陆彦生猜的确实不错,黄大夫一行人之所以要即刻出发,正是宋英在外出时发现了一些熟悉面孔,没想到奔波千里他们还是紧追不放,城内显然是不能留了,于是谢过陆彦生的资助匆匆南下。 临别前黄大夫除了仔细嘱咐陆彦生勤于锻炼之外,还掏出一块镌刻着徽记的铜牌给他,这小铜牌做工精湛,一寸有余,拿在手中很有分量感,是成色很好的铜,“这是智渊托我转交给七爷的,今后若有缘再会,七爷凭借此物可请他做一件事。” 陆彦生收下了,心想过真猜的不错,智渊才是四人中为尊的那个,想必是哪家高门公子吧。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