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又谈了约有两刻钟,桃夭瞥了一眼更漏,恐怕裴季泽也来了,道:“母亲可有话托我带给他?” 皇后沉默半晌,哽咽,“吾儿福大命大,定能安然无恙!有什么话待他回来,我亲自同他说。” “那儿媳走了。” 桃夭起身告退,走了没两步突然回过头来,一把抱住皇后,哽咽,“母亲别怕,我定会将三郎好好地带回家来!”言罢,正要走,被皇后叫住。 这个一辈子甚少主动夸人的女子道:“三郎娶你回来,不亏。” 桃夭揉揉眼睛,大步朝外头走去。 直到桃夭消失在宫殿,赵姑姑哽咽,“没想到太子妃瞧着柔柔弱弱,竟这样有魄力。” 皇后道:“三郎的眼光,一向是极好的。” 顿了顿,又道:“你去东宫传旨,就说太子妃出言不逊顶撞本宫,勒令其闭门思过,谁也不许探望!” 赵姑姑迟疑,“可全后宫无人不知晓太子妃贤德孝顺,这旨意传出去,恐怕有人要说小姐故意针对太子妃。何不称病?” “若是称病,必定会有人探望,时间长了,难免会出纰漏。” 皇后微微上扬的凤眸里闪烁着冷光,“这个坏人,本宫来做!” 她这个做母亲的,不能在这些小事上给自己的儿子媳妇儿拖后腿! 赵姑姑含泪,“奴婢这就去办!” 桃夭自坤宁宫出来,便回去换了衣裳,待整理好行装后没多久采薇回来,道:“裴侍从已经来了,正在明德殿侯着您。” 桃夭又立刻赶往明德殿。 早就侯在殿内的裴季泽远远瞧见一袭紫袍,身形娇小,唇红齿白的小郎君迎风踏雪而来,心里咯噔一下。 他知晓这时候召自己入宫,定然是有天大的事情,又见太子妃穿成这样,定是凉州出了事情。 果然,不等行礼,她递给他一封凉州来的加急密函。 裴季泽打开一看,面色大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正欲说话,便听见太子妃道:“劳烦裴侍从陪我走一趟!”顿了顿,又道:“咱们即刻出发。” 裴季泽敛衽向她拱手行了一礼,“诺。” 外头夜色渐晚,风雪欲来,乔装打扮过后的桃夭乘坐裴季泽的马车离了皇宫。 裴季泽瞧了一眼端坐在马车内,低垂眼睫不知在想什么的女子,想起在桃源村初见时那个天真烂漫,一袭粗布麻衣的女子,心想才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她竟成长得这样快,忍不住道:“太子妃总是这样出人意表。” 发生这样大的事情,若是搁在寻常女子身上,恐怕早就哭晕过去,可她却在短短两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内处理好这一切。 桃夭抬起眼睫看他一眼,哑声道:“他不在,总得要有人替他守着家。” 待见了面,她定要同他哭一哭。 哭她现在心底不晓得有多害怕。 哭她心里后悔当初他走的时候没能好好抱抱他。 他一定要等着她! * 长安距离凉州距离千里,骑行约一月的时间,可为了能早些见到谢珩,桃夭命人昼夜不息赶路,累了便轮流到马车内歇息,硬生生将三十天的路程缩短成十八日,赶在除夕这日晌午到达凉州地界。 疲惫不堪的裴季泽对着马车道:“太子妃,咱们到凉州了。” 车窗户被人打开,露出一张冻得微红的雪白小脸。 搁着厚厚的雪幕,她望向百步外巍峨庄严的城楼,只见城门上写着两个大字:凉州。一面写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