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到未央宫的宫墙外,里头一阵阵传来里头的欢笑声。 “耶耶我厉不厉害?” “厉害!我的璋儿最厉害了!快过来歇歇,耶耶替你擦擦头上的汗。” “耶耶我不累,我这玩会儿。哎呀,风筝掉下来了!” “没关系,耶耶再重新给璋儿做一个。” “……” 谢珩微眯着眼睛望着落到树梢上的那只巨大的鹰隼风筝,问齐云,“为何从前不觉得有多糟糕的事情,如今变得这样糟糕呢?” 里头的男人那颗慈父心肠向来从不在他这里。 从前过得也是这般,也不觉得有多难过。 怎么如今怎么会觉得那样伤心? 为什么去了一趟江南回来,从前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了呢? 齐云闻言心头一酸,简直不晓得说什么好。他自幼同殿下一块长大,圣人待殿下极冷淡,问的最多便是课业上的事儿。 后来殿下做了一国储君,再大些开始监国,两人时常会因为政见上的事引起争执,尤其这两年,圣人不满殿下处事手段,更加没有好脸色。 可他又什么都不管,常年里不是带着贵妃去这里避暑,便是去那里过冬,大肆修建宫殿,任意任用江氏一族,回回丢一堆烂摊子给殿下处理。 这世上能叫殿下唯一觉得快乐的便是许小姐同燕子巷那对夫妇。 可眼下许小姐也要与人成婚了。 殿下以后恐怕再也不会好了。 “你是不是心底觉得孤很可怜?”他却兀自笑了,“可孤是太子,孤若是觉得自己可怜,叫这全天下的人情何以堪……” 不待齐云作声,他已经自轿撵下来,再次恢复了一国储君的威严,“都不必跟进去。”言罢,抬脚进了未央宫。 他人才到宫苑内,原本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见到他后,说笑声嘎然而止。 石桌旁坐着的一看起来二十出头,生得美艳绝伦的年轻女子连忙起身,挤出一抹笑,“太子来了。” 言罢,对正依偎在自家阿耶怀里,摆弄风筝线的少年道:“还不快见过太子哥哥。” “见过太子哥哥,”与卫昭生得极其相似的漂亮少年这才向谢珩行了一礼,将手里的线轴递给他,“太子哥哥要放风筝吗?” 谢珩摇摇头,正要行礼,坐着石桌旁,正替儿子擦汗,一袭家常的月白色圆领袍杉,身形伟岸的男人斜他一眼,“听说,太子想要娶许公的嫡女做太子妃?” 谢珩应了声“是。” “可许家小姐已经与人婚配,还是你亲自赐的婚!” 正在擦汗的大手一顿,大胤帝国的皇帝抬起眼打量着这个自幼便一板一眼,同他那个母亲性情极为相似的儿子,压抑着怒气,“若不是许公派人递了奏疏去洛阳,朕都不知晓你竟然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 “许公那是三朝元老,连朕见了都得客客气气,你抢人都抢到他头上去了,你倒是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低垂敛目的谢珩不作声。 皇帝瞧见他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更加生气,“你母亲是怎么教导你的,你瞧瞧你如今什么样子!” “关母亲什么事!” 谢珩抬起眼睫,直视着他的眼睛,“人人不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儿子此举,不过是在效仿父亲。” 一旁的江贵妃也没想到太子竟然公然说出这样话的来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