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没听见一样,把两条缰绳各自塞到她手里,自她的无名指及小指间绕出去,握在她掌心后,刷感受握着她的拇指轻压在缰绳上,道:“直起腰背,莫要害怕,现在,孤就带你去摘月亮。”话音刚落,不等桃夭反应过来,马儿已经撒开蹄子迎风疾驰,朝着山野方向跑去。 他竟然松了手! 这个假道学! 前几次还只是坐在马背上绕圈的桃夭哪里见过这阵仗,原本挺直的腰背立刻就弯了下去,吓得魂儿都没了,急急问道:“它要往哪里跑!” 身后的男人将她塌下去的腰提起来,冷冷道:“拉好缰绳,掉下来孤不负责!” 耳边的风声猎猎作响,两旁的草木正在疾速后移,魂儿都要吓没了的桃夭下情急之下,将心底的话骂出来,“你这个假道学,我要是摔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可背后的男人像是根本没听见,只扶着她的手臂平衡两侧的缰绳。 于是他教得太好,渐渐地,桃夭没有那么害怕,这样迎风在月下疾驰,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畅快,一颗心在马蹄颠簸中逐渐地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马儿的速度慢下来,似在月下漫步一般。 银色的月光洒在丛林里之上,犹如覆上一层细白柔软的纱,万物朦胧而凄美。 聆听着虫鸣的桃夭只觉得眼前的视野越来越开阔,好似来到一片开阔平坦的山顶上。 这时背后的男人这时收了缰绳,马儿也停下来。 端坐在马背上的桃夭向下俯瞰,隐约瞧见山脚下零星的火光。 正是马场。 她从未像今晚这般站得这样高,就连迎面刮来的刺骨寒风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甚至心中还生出一种豪迈之气。 “这样策马的感觉比之你在马球场绕圈如何?” 身后的男人突然问道。 桃夭回头,对上他漆黑狭长的眼眸。 她其实觉得眼前的男人同先生是极像的。 身形很像,那一截下巴也很像。 不过先生的声音不似他那样低哑,更加好听些。且先生身上也没有那样霸道的龙涎香,只有淡淡的皂荚香气。 随即她又觉得如今自己真是越来越敢想了,还假象着太子殿下给自己做赘婿。 做了相府千金后,脑子发昏到这种地步了。 她忍不住问:“殿下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正色道:“孤思慕许小姐,想要聘许小姐为妻,许小姐难道瞧不出来孤的情意?” 桃夭错愕。 她总觉得他对自己起了坏心思,可没想过他要娶她为妻。 半晌,她道:“臣女是个寡妇,成过两次婚。” 他道:“孤就喜欢寡妇。尤其是会撒娇的小寡妇。” “我哪里会撒娇了!”她很不同意他这个说法,“殿下定是看错了!” 就算是撒娇,她也不可能对着他撒娇! 她一共也才见过他四次面,第一次在马场,第二次在赏花宴,那次他坐在屏风后,她连影子都没见到,第三次则是在东宫,他从始至终坐在帘幔后,根本就没有出来过,还有今日这一次。 她怎么可能会同他撒娇? 他“嗯”了一声,“就是撒娇了,看孤的眼神都在撒娇。” 简直是胡说八道! 她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臣女克夫!” “孤命硬!”他目光灼灼望着她,“专治寡妇克夫。” 同她在一起,他才知晓人活着可以这样快乐。 桃夭一时竟无话可说。 果然是疯了! 长安的男儿一个比一个会发疯,一个个见了她都要娶她回去。 当朝贵妃是个寡妇,如今太子殿下也说要娶她这个寡妇。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他这时指着她身后,“你瞧,月亮在那。” 桃夭下意识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一轮散发着皎洁光晕的巨大银色月盘挂在山野那头。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漂亮的月亮。 真美。 她朝着那抹月轮伸出手去,好似真就摸到了月亮一般。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