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被他笑得都脸红了。 这话,有什么好笑吗…… “妹妹怎么还是那么可爱!”止住笑的许凤洲捏捏她的脸颊,别有深意,“太子殿下虽年纪不大,可手段非常,又怎会放任一宰相权倾朝野。” 他父亲虽是尚书省三品左仆射,位高权重,可大胤尚书省,门下省,中书省最高长官皆称被为宰相。且这三省的长官相互牵制制约,真正掌权的还是太子殿下。 太子虽敦厚仁和,可那都是对外。 实际上他对于政事上一向都是极有手段,若不是圣人在他上头压着,任意重用江氏一族,恐怕江南也不用出现税务亏空这样严重的问题来。 桃夭放下心来,不是就好。 许凤洲又道:“虽没有阿宁想的那种事情,可阿宁无论在金陵还是长安都可以横着走。只有几个人若是见着要绕道走。一是太子殿下的同胞妹妹的安乐殿下谢柔嘉。一个就是刚才那个杂——”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了口,“就是方才那个恶意伤人的靖王卫昭。” 桃夭忙道:“我不用横着走,我竖着走就行,若是以后遇见,我远远避开就是。” 横着走的能是什么好人,她不能因为现在换了身份也学着仗势欺人。 她话音刚落,有人轻笑出声,抬起眼睫一看,正是不知何时出现在舱门处的沈时。 桃夭没想到这话被他听了去,不有意思地低下头去。 许凤洲见自家妹妹雪白后颈绯红一片,微笑,“我还有事,不如夜卿帮我先照顾阿宁。” 言罢就要走,一只雪白柔嫩的小手抓住他的衣袖。桃夭抬起湿漉漉的眼眸巴巴望着他,柔柔叫了声“哥哥”。 她在江南待了这么多年,口音里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吴侬软语,说起话来好似同人撒娇,闻言便先软了三分心肠。 许凤洲知道她今夜受了惊吓,忙拍拍她的纤细单薄的背安抚,“阿宁别怕。哥哥一会儿就回来。” 桃夭知道他眼下刚回来必定有很多事情做,只得松了手,目送他离去。 沈时从侍从手里端过药兀自走了进来,道:“宁妹妹该吃药了。” 桃夭一见到那碗黑漆漆的药汁儿立刻捂住口鼻,瓮声瓮气,“我没病。我不吃。” 沈时柔声哄道:“这药里加了一味甘草。不苦的。” 桃夭自幼跟着宋大夫辨认草药,一闻着味就知道里面大致加了什么药材在里头,即便是加了甘草也盖不住其他苦涩的药性。 沈时也不好用强,只好搁下药,道:“不如我们玩猜谜的游戏,若是宁妹妹输了就吃一口,若是赢了就不吃了,如何?” 桃夭漆黑的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沈二哥哥是探花,我怎么猜得过。” “那,”他眼眸流转,“宁妹妹来出题,若是我猜不出,这药我替宁妹妹吃了,如何?” “真的?” 桃夭望了一眼黑漆漆的药汁儿有些意动。她才刚回家就这样不肯吃药,指不定哥哥心中就不高兴了,若是有人代她吃了,那是再好不过。 她想了想,道:“今日秋尽。打一药材。” 沈时认真想了想,道:“明年冬。可对?” 这么快就猜中了! 桃夭皱着精致的鼻尖要去拿药,可拿药已经被他端在手里。 他勺了一勺递到她唇边。 桃夭忙道:“我自己来就行。” 她都这么大了,即便是青梅竹马的世家哥哥也不好叫人家喂她吃药。 沈时却认真道:“我答应了许二哥哥要照顾宁妹妹,自然不能食言。” 桃夭见他连哥哥都搬出来了,只好听话张开嘴巴。 温热的药才入口,果然同她想象得一样苦,想要呕出来,又不好意思,只好咽了下去,又赶紧出了一个自认为特别难的。 可沈时不假思索就答出来了。 一连出了几个皆是如此的结果,药也去了一小半,她如论如何也不想吃了,正要找个借口,他突然道:“不如我也出一个给宁妹妹,若是宁妹妹猜得出,我便替宁妹妹把剩下的药全吃了,如何?” 桃夭看了剩下的大半碗,忙不迭点头,“沈二哥哥请说。” 沈时道:“田园将芜。” 桃夭蹙了蹙眉尖,“田园将无?哪个无?” 她话音刚落,沈时突然拉过她的手,在她粉嫩的掌心处写了一个“芜”字,“打一药材名。” 田园将芜…… 桃夭认真想了想,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于是摇摇头,“猜不出。” 他笑,“当归。”她虽回来得迟了,可终究还是回来了。 “竟然是当归!”她恍然大悟,“田园将芜,确实该是当归。” 言罢,皱着一张小脸要吃药,谁知一只洁白如玉的手已经从她手里拿过药碗,将碗里剩下的药一饮而尽。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