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嘉赐正要扬起一个安心的微笑,覆在东青鹤胸口的手却觉不对,他摸了摸,又摸了摸…… 为何是……湿的? 常嘉赐的口鼻已被自己的血沫所糊,可他仍是后知后觉的发现到有股更浓重的腥味飘散在四处,常嘉赐费力睁开模糊的双眼,待看清眼前的画面时,他的心口犹如重击! 如果说七窍流血的常嘉赐已经够狼狈凄惨的了,那眼前抱着他的东青鹤就只能够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 东门主那无暇整洁的白袍此刻已全变成了血红,他长长的发丝也被黏连在头脸周身,发尾还在不停的滴血,而曝露的皮肤更是模糊一片,人形都快要难以分辨。 常嘉赐见之大骇,刚想问是谁伤你至此,但下一瞬他就发现那血色中有金丝在游走流窜,不停有光晕从东青鹤体内争前恐后的溢出,东青鹤的皮肤都被层层的金色映成了半透,然溢不出的光便直接将他的皮肉撑出了一条条裂口,也使得他的全身遍布了数也数不清的伤痕,可偏偏那金光似有疗愈之效,让东青鹤的皮肤在被破开的瞬间又自行愈合起来,然后又被破开,再愈合……反反复复,血流不止,生不如死。 这就是贺祺然所说的,修为满溢最终会爆体而出吗? 常嘉赐震愕。 感觉着怀里人的颤抖和僵硬,东青鹤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对,吓到他了,他咬牙维持着气息的平稳,一边往上飞跃一边对常嘉赐道:“我没事的……别担心,回去就好了……” 常嘉赐看着那张触目惊心的脸,只能抿着唇才不至于让眼泪逃出眼眶。 “好,我知道……” 常嘉赐紧紧回抱住对方,把头埋到了他的怀里。 终于,在东青鹤的坚持下,那漫长的没有尽头的黑暗前方显出了几丝光明,在跃出那深渊的瞬间,常嘉赐几乎有种重生的感觉。 他们已到了偃门的边缘,而门内的魔修知晓自己的囚灵阵被破,虽然依然有不少人守在阵口处,但看到抱着人出现的东青鹤,那些魔修竟然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 传言能困住千人万人的囚灵阵,却被一个灵修单枪匹马的闯过了……这是何其恐怖的实力。 而东青鹤此刻的样子在他们的眼里,更无异于修罗,所以东门主每走一步,那些魔修就往后退一步。 在来到偃门大门处时,常嘉赐似有所觉的抬起头来,就看见遥远的天际那个人依然站在原处,不知是忌惮还是害怕,总之绝不可能是好心,这一次幽鸩竟然没有再向前发难,他只是目不转睛的望过来,那幽暗的身影将银月遮挡,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整个人都像是要被什么隐去了……是夜色,又有些像是悲伤。 常嘉赐就这样同他对视良久,然后被东青鹤带离了偃门…… ******** 随着赶路,东青鹤拂过常嘉赐耳际的呼吸越发急促,弥漫在他口鼻间的血腥气也跟着浓重,可他抱着常嘉赐的手臂却依然稳当,甚至连步伐都没有摇晃。 常嘉赐想让东青鹤把自己放下,但他连开口的气力都没有了。 终于一路支撑到了青鹤门,常嘉赐从来不会料到,自己在看见那几个大字的时候会这样高兴。 东青鹤也看到了,他还看见了不少候着的人向自己迎来,东门主一直聚起的气终于可以卸了。 常嘉赐的耳边响起一片惊呼和各种混乱声,他最后的记忆是自己被东青鹤交到了青仪的手里,而那人却脱力地跪倒了下去…… …… 常嘉赐并没有昏睡多久,他甚至能感觉得到青仪把自己搬到床上给他擦脸换衣的动静,不一会儿他又去打听门主如何了。 外头的小厮说了些什么常嘉赐听不清楚,但他能听见青仪在问金长老何时能过来一趟,这儿还有个人伤得很重呢,被告知金长老忙着别的日部弟子也忙着的时候青仪竟然还生气地把那些人骂了一通。 听着以往觉得尖刻讨厌的声音在为自己出头时,常嘉赐莫名觉得荒唐又有些好笑。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以前的自己从来发现不了…… 果然没多时就有日部的弟子来给常嘉赐把脉了,无非说他修为损耗太过需要休养什么的,然后又开了药让他喝下。 常嘉赐知道那药没用,但他还是乖乖的咽了,然后便陷入了昏沉之中…… 待他再醒来时周围没了人,许是怕他妨碍了东青鹤治伤,常嘉赐被安顿在了自己之前刚到片石居时住的偏院,这也是他自上次回来后第一次离开那个地方。 常嘉赐呼了几口气,慢慢坐了起来,他的修为依然是空的,但是已经有了些行动的力气,于是他扶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