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肯不敢怠慢,连忙这些日以来头一回换上整齐衣冠,出来见客。 宾主分坐,侍婢看茶;孙氏说明了来意。她要说和薛家和顾家。薛肯的妹妹薛慧是顾柔生母,孙氏希望国师和顾柔成婚当日,薛肯能够以长辈的身份出席。 薛肯犹豫不决,孙氏劝道:“你有这般出众的外甥女,也是为你薛家增光添彩之事,何故推辞。纵然过去有什么误解,你们曾在西疆共同征战,你这位外甥女是怎样的人,难道以薛老将军的慧眼,还瞧不出来么?” 薛肯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这顾柔日后做了国师夫人,同她交恶更没什么好处,不如就顺水推舟做了这份人情;她们顾家想要一份面子,他薛家日后也可因为这门亲事借一分势。于是便道:“既然是夫人亲自来说,那薛肯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孙氏一走,薛建和薛唐兄弟俩刚好从北军大营回来。他们两个不认得孙氏,但见这老太太前呼后拥气势非凡,便都行了礼,回头来问父亲。 薛肯将前因后果一说,薛建皱眉沉思,薛唐便不肯了——过去薛芙活着的时候,他最疼爱这个妹妹,薛芙一死,他把这些因果全都归咎在顾柔身上,若不是碍着顾柔身份今非昔比,他早就要报仇了。如今老爹竟然还要出席顾柔的婚宴,去祝福她跟国师百年好合,他可做不到!薛唐极力阻止: “父亲,今非昔比了!这洛阳的天早就变了,爹您还没看出来吗,云晟和慕容情在朝中斗得你死我活,众官皆在观望。慕容情虽为国师,可是能比得上云晟是皇上的亲舅么?如今民间都在传说:天上一片‘云’,洛阳一阵雨啊!此时此刻,咱们不宜和慕容家走得太近,得罪了云太尉!” 薛肯听了,又犹疑了。他薛家有今天不容易,他一把年纪还在战场上拼瞎了一只眼睛,想起过去女儿薛芙的死,多少和顾柔有关系,新仇旧恨又上来了。 薛唐又道:“爹,您忘了阿芙怎么死的了吗?”声音凄楚。 这触到了薛肯的最痛处。薛肯近来因为旧伤复发,时时头痛噩梦,常常梦见薛芙满身血淋地出现在他面前。他痛苦极了,捂住瞎掉的那只眼睛:“女儿,爹对不起你!决不能帮你仇人!” 薛肯出尔反尔,原本说来,又突然派人传口信,说薛肯旧伤复发,不能前来了。 孙氏听了很是着急。 顾柔这边并不知晓孙氏的这一通安排,她忙着画图纸选布料,想要亲手做件嫁衣。顾欢则拜了自己的第一位启蒙老师季先生为义父,请他作为长辈,为顾柔主持婚礼。 季先生起先推辞,只道自己何德何能,更不敢与慕容家攀亲。顾欢道:“您待我姐弟亲如父母,一手栽培,弟子绝不敢忘。”顾柔也来帮顾欢劝说,季先生终于答应。 顾欢欢喜地拜了义父,和季先生的感情更甚从前,只是苦了季家小姐——她原本对顾欢芳心暗许,没想到突然成了义兄妹,眼泪都掉了几箩筐。 第177章 文学|3.2 188 国师府里将聘礼操办得井井有条, 大媒选了吉日良辰,率领国师府的亲兵队伍送来聘礼。 国师的意思是一切从简, 大肆铺张无甚益处,他和顾柔都非喜爱张扬之人;然而大夫人孙氏道:“我老太婆这辈子就娶这么一次儿媳妇,自然要尽力而为;再说了娶亲非你一人之事,到时候你颍川的叔伯堂兄弟们赶来, 总归不能失了颜面,你还是京城大员, 少不得与同僚往来, 礼数薄了让人笑话。还是一切都要匹配得上我慕容家的地位。” 国师听了俊眉微蹙。宝珠一看母子俩又要争论起来,赶紧打圆场道:“大宗师,便是顾柔不喜欢铺张,可是天底下哪有不吃醋、不妒忌的女子?您昭告天下对她明媒正娶, 如此便绝了里里外外那些官小姐们的念想,顾柔肯定也会高兴的。” 宝珠这番话倒是提醒了国师。他虽然独善其身多年且宣称奉道, 然而逢年过节上门说媒的,却年年踏破门槛,要是能就此去除麻烦,也算清净事一桩;再者, 他娶了小姑娘并且昭告天下,如此一来什么冷山、冷水、冷花草的, 也该死了这条心,再也不许接近她了。 如此甚好,国师心念一转, 便同意了,还特地吩咐管事刘青将武库中的龙凤对剑拿出来添一件,小姑娘兴许会喜欢这玩意。 于是,聘礼又全权由孙氏操办,送去顾家的当日,把顾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