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含泪相劝,“母后莫忧心,儿把所有的太医都召来,无论如何也要救活小颎。” 江蕙搭搭淮王的脉,心不断往下沉,“阿若,现在只有阿若能救表哥。我要去找阿若回来,我一定要找阿若回来……” 杭皇后气极怒极,一把推开江蕙,“阿若已经走了十天了,你就算是会飞也来不及了!江蕙,你是个聪明孩子,怎这般轻易相信恶人,害了我的小颎?” 江蕙脸上一丝血色也无,“你说的对,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他不会中剑,不会中毒,不会生命垂危……是我害了他……” “母后。”太子沉痛低叫,“母后,弟妹何尝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小颎已经这样了,您就不要再伤害他深爱的人了!” 杭皇后失魂落魄,“我以为那次宫变之后,我们母子三人便安全了、太平了,以后再也不会面临生离死别了,没想到还会有今天。” 她悲哀的问着江蕙,“你这孩子一向聪慧能干,为什么轻信别人?为什么?” 江蕙眼神涣散,“建平五年,薄羡是因为跟着她祖父到江家做客而遭遇到恶运和不公平的。我愧疚,我觉得对不起她,我想要尽我的绵薄之力补偿她……” 杭皇后跌坐在淮王床前的坐椅上。 建平五年,起因还是建平五年。 这一刻,杭皇后真真正正的后悔了。她为什么要交代苏相那么一句话呢?如果苏相因为她的一句话办案格外严苛,薄氏祖孙因为她的一句话而遭遇凄惨,那今天的薄羡复仇、淮王遭殃,岂不是和她有关?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谁也不追究,谁也不算计,只求我的小颎平平安安……”杭皇后潸然泪下。 “陛下驾到---”内侍官的赞礼声。 杭皇后泪眼模糊,皇帝的身影已经很近了,她还呆呆的。 皇帝过门槛时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太子忙快步过去扶住他,“父皇当心。” 皇帝沉重得步子也迈不开了,目光落到昏迷的淮王身上,骤然老了十岁。 “小火,朕的小火。”太子扶着皇帝到了床前,皇帝心痛爱子,低语喃喃,“小火终究没能逃过这一劫……他小的时候,便有异人为他占卜,说他二十岁时会因为女人有大劫难。朕便想了,朕的小火洁身自爱,不近女色,以他身份之尊贵,若不成亲,不接近女人,这大劫难从哪里来?” “是我害了他。”江蕙声音轻轻的,如在梦中,“是我轻易别人,害了他……” 皇帝难过之极,却道:“孩子,这不是你的错。” “陛下,您对我太宽容了。” “小火有多爱重你,朕便对你有多宽容。” 皇帝不怪江蕙,命太医尽力救治,但太医把能想到的法子全用了,淮王昏迷不醒,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江蕙伤痛难忍,扑到淮王身边,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这些寻常的解毒办法对表哥完全没用,完全没用……”有用的那个远在天边,阿若走了已经有十天了,插上翅膀飞也追不上了…… 她一双手掌搭在淮王身上,指间忽然有一阵清凉。 举目望去,朦胧间看到一抹血红。 江蕙心念一动,将淮王腰间的血玉摘下,放到他鼻尖,“表哥,这是咱们小时候我祖父给你的,你喜不喜欢?你眼开眼看看,这块玉红得像血,漂亮极了。” “小火,你睁开眼睛看看你父皇,你母后,你大哥,看看你的蕙蕙。小火啊,你为了蕙蕙来央求过父皇多少回,你该有多爱她?她就在你身边,你眼开眼睛看看她,看看她。”皇帝苍老又悲伤。 “儿子,你醒醒,你醒醒。”杭皇后悲恸欲绝,用力的、徒劳的摇晃着淮王。 江蕙脸颊贴在淮王脸上,心空空的,人呆呆的。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