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听见了有人进出的动静,天德帝头也不抬,懒洋洋地说:“给朕端杯茶来。” “……” 白术拉下帽子,露出了张被冻得有些翻红的脸,端茶送水的那些近身宫女是认识她的——于是只是微微一愣,没敢说话便把手中端着茶的托盘递给了白术。 白术接过托盘,将那热滚滚的茶杯端起来,顺手给天德帝放桌案上了——只不过她手残,放的动静挺大,茶碗子和盖子之间碰撞发出喀嚓的轻响。 天德帝愣了愣,正琢磨今儿的宫女怎么回事这么毛手毛脚的,抬起头正准备教训呢。结果一眼就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正面无表情地绷着,手中揣着张茶盘子,阎王爷殿里摆的雕像似的站在他身边。 天德帝:“………” “不喝茶么?”白术继续面无表情努努嘴,“喝啊,放心,没下耗子药。” 天德帝茶也不喝了,盯着白术看了一会儿,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然后没绷住,忽然拧开脸就哧哧笑了起来——那身子抖得的羊癫风似的。 白术本来就心情不美丽,这会儿被笑话更加烦躁,茶托子一放,不干了:“你就纯信不让人好过是吧——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好心把我放回去,结果呢?我穿着这么一身怎么回去你倒是说说看?” “这一身怎么啦?”天德帝稍稍收敛了笑,转过身,眼角还带着湿润的笑意,“你一个姑娘家,可不就穿这样么?” 白术深呼吸一口气,扫了眼门外,看着站职的锦衣卫投在窗户上的身影顿时心中一阵翻江倒海,压低了声音咆哮:“我穿这样谁认识我?指不定人家门都不让我进,还要问我是谁呢——” 天德帝听了,一下就明白过来这丫头在纠结什么。 他之前倒是没想那么多。 ………而且事实证明,这丫头想的也真够多的。 “你那伙兄弟就靠一双眼睛一对耳朵吃饭,你换身衣裳他们就认不出了,那还成什么样子了?”天德帝不笑了,瞥了一眼白术,“不认你,那恐怕也跟你平日做人失败有关——冲朕嚷嚷什么?” “……” 白术愣住了。 就在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薛公公的通传,有另外个公公到来——白术没听清楚,只是平日里公公都是伺候皇上的,像是现在这样正儿八经地走正门按照百官规矩通传真不多见,她不由得转过头去多看了一眼—— 然后发现外面走进门的是王睿。 就以前在都尉府做了一会儿空降兵的那个。 见他来了,天德帝似乎跟他有正事要谈,像是驱赶宠物似的伸手往外做驱赶壮赶了赶整个人都快爬他身上的白术:“去去去,该哪哪蹲着去,朕没那个空闲,放你个假还得给你打气——” 白术往后踉跄几步,挑挑眉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便听见王瑞那温和的嗓音在下面响起道:“二十八,你这样离万岁爷近,不成体统。” “……………” 那熟悉的称呼让白术一愣。 当场就没了声音傻站在原地。 再对视上王睿的那双眼,后者眼中依旧是笑吟吟的模样——白术这才隐约想起,宫里有人叫他“笑面虎”,就因为他总是笑咪咪的和善模样,实际上背地里下了无数狠手,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不过白术觉得他看上去好像没有上一次那么讨厌了。 怀揣着复杂的心情,白术不知道自己怎么从偏殿的门走出养心殿的——室内外的温差让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随机戴上了兜帽,紧接着,她以奔赴刑场的沉重心情走向了都尉府。 平日里二十来分钟的路程她今儿个磨蹭了整整半个时辰。 等到她抠抠索索终于到了都尉府门口,看着平日里那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