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朝中的霍将军唯有一人,她所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阮蓁看了眼脸上写满难为情的赵宝嘉,几不可察地微蹙起眉尖,如实道:“认识。” 昨日平阳长公主从宫里回来,对她提起了霍成此人,说霍皇后许是相中了她,想让她嫁给霍成。她听旁人说霍将军曾救过阮蓁的性命,这才请她来,想问问她霍成是个怎样的人。 “怎样的人?”阮蓁喃喃了一句,抬眸对上她盛满希翼的盈盈双目,心里没有来的一阵不舒服,就连语气也冷淡了下来,“宝嘉姐姐没有听过他的故事?” 她眼前闪过霍成挺拔如松的身影和他弯着唇瓣温声与她说话的模样,到嘴的话却是截然相反,“我倒是听过他的故事,无一不是说他杀人如麻,冷酷暴虐,是个青面罗刹,宝嘉姐姐问他做什么?” 她从没对什么人或物有过这样强的占有欲,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好,不想从她们的嘴里听到他。 他既然对她好,就要一辈子对她好,而且只能对她好。 这情绪来得突然且莫名其妙,积在阮蓁心里,让她胸口憋闷的难受。 赵宝嘉却道:“那些故事都是说书人编纂的,自然当不得真。” “哦……”话出口,阮蓁自个儿都被话里的冷淡吓了一跳。 她觉得自己目下着实有些不对劲,可她一时又理不清,便强压下那股子情绪,随口问赵宝嘉:“你不怕他?” 怕?赵宝嘉笑道:“我不过远远见过他一面,谈不上什么怕不怕的。” “那……”你为何会问到他? 阮蓁自然不会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好奇。 赵宝嘉倒也坦诚,大方道:“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霍成今年已经二十三岁,难怪霍皇后着急了。阮蓁头一次意识到这一点,她抿了抿嘴,垂眸看着杯中清亮的茶水,不知在想什么。 . 翌日是个晴朗的天儿,万里无云,惠风和畅。 阮蓁晨起先去陪老太君说了会儿话,随后又到了涿平院。温雨燕的肚子一日日如吹皮球一般大起来,近日行动越来越不方便,走上几步就要歇一歇。她不方便走动,阮蓁便时时去找她,陪她说话解闷。 仲春的天儿不算冷,此刻临近正午,日光和煦,正适合出门走走。温雨燕扶着丫鬟的手在院中慢慢走动——大夫叮嘱过,要她适当走动,到时才好生产。 走了一个来回,她扶着腰停下休息,阮蓁上前接替过丫鬟,扶着她又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歇一会儿吧。” 温雨燕接过丫鬟手中的帕子拭了拭额上的汗,喘了口气,点头。 院里放着张美人榻,温雨燕斜靠在美人榻上,轻轻摸了摸肚子,转头看阮蓁,“我瞧着你昨日从平阳长公主府回来就心事重重的,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阮蓁心里那股子闷气从昨日积到今日,不仅没有消散的迹象,反倒越积越多。目下温雨燕一提起,她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 她紧抿着嘴一言不发,那模样十分孩子气。温雨燕心下一软,抬手轻抚她柔顺乌黑的发丝,道:“你若是自个儿能想明白,那自然最好,若是想不明白,大可来问我。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有主意。” 阮蓁抿了抿嘴,正要开口,双碧从院外走进来,道:“常乐公主请姑娘进宫一趟,马车已在府门外等着了。” 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阮蓁和温雨燕告辞,回康乐居换了身衣裳,坐着马车进宫。 . 翠盖朱缨八宝车停在宣治门前,阮蓁踩着黄杨木脚凳下了马车,一抬头便见霍成从宫门里走出来,身姿挺拔,从容沉稳。 见了她,他勾了勾唇,朝她走来。 阮蓁看到他就不可避免地想起昨日的事,见了他也只当没见到,低着头绕过他兀自往前走。M.DaojUHuISHoU.cOM